“江湖奇人何其多也。”
周景又想起谷公公。
大概是时间久了,时常想起故人,竟觉得冷宫两年,颇值得怀念。
“这是什么斯德哥尔摩?”
周景自嘲一笑。
老谷头心思深沉,一语叫破心底执念。
当年的小景子仓皇逃窜,隐居避世,十年不敢踏足皇宫。
“修仙问道,生阳之法……”
思索间,来到熟悉地界。
孙家驴肉火烧!
这些年生意红火,地摊变成小店,还招了一个伙计。
“小二,上茶!”
“好嘞。”
周景找了个临街雅座,放下鸟笼,逗弄两只年迈的黄鹂。
小厮一身短打干净麻利:“客官,您的茶。”
周景微微一瞥,没作理会。
“狗子,让开,我亲自陪周爷喝一壶。”
孙掌柜对面落座,说道:“认准了,这是周爷,十年老主顾,以后周爷光顾,上龙井。”
劣茶撤去,重新烹上新茶。
色泽翠绿,香气清雅。
“周爷,老家亲戚,刚来几天不认人。”
孙掌柜指着忙碌的小二:“您多照顾。”
周景心情不错,揶揄取笑:“该不是你孙掌柜的私生子吧?我看有几分相像。”
“周爷说笑。”
“谁不知道你孙掌柜生意红火,日进斗金?!”
周景笑道:“十年买了三处宅子,藏了两个外室,京城地贵,孙掌柜可称万贯户。”
“唉~最近生意不好做。”
孙掌柜连连摆手,压低声音:“宫里修道那位年年吞服金丹,修缮宫殿,赋税一日比一日重,我这一大家子,就靠这间小店,入不敷出啊!”
“难,都难。”
周景似乎深有同感:“如今官道荒凉,强人出没,南北运输的买卖也不好做。”
十年不事生产,邻里早有猜测。
周景文弱,不似盗贼,应是在军中有些关系。
北货南运,南粮北调,仗着军中疏通,一趟下来,足以吃上三五年。
孙掌柜目光闪烁:“我倒有个路子,投上百两,三五倍的回报。”
周景目光诧异:“愿闻其详。”
邻里间知根知底,老孙家几代单传,都是做驴肉火烧,没听说有什么奢遮亲戚。
孙掌柜做贼一般:“运南粮去北边卖,三个月,连本带利赚回来。”
周景失笑,摇头道:“如今这个光景,穷山恶水绿林好汉当道,没有武师护送,粮运不了。”
清晨,天气尚早。
眼见周围无人,孙掌柜做贼心虚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块暗红令牌。
令牌精致神秘,通体画鬼面花纹,正面写“日”,阴面刻“月”。
若放在江湖上,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
“日月神教?!”
周景愕然。
好啊!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孙掌柜。
没想到啊没想到,区区一个卖驴肉火烧的掌柜,也加入本尊主的圣教了?
“嘘,小点声!”
孙掌柜一脸神秘:“我家新买的外室,小娇红,春满楼舵主是她要好姐妹……”
日月神教令牌,号称魑魅魍魉尽皆退散,小小蟊贼,不在话下。
孙掌柜得意洋洋:“神令一出,南北粮道通行无碍。”
周景笑容僵硬:“佩服佩服!”
最终,还是投上了一百两银子。
毕竟是自家产业,该支持,还得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