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布端详着被自己父亲特意标注的邸报,好一阵没有说话。
“沈老,您先回去吧,就按咱们刚刚议定的来办。”
“叱罗大兄,回去告诉阿耶,某正在看。”
田布收起邸报将沈木匠送出府后,对身旁的田叱罗说道。
田叱罗领命而去,而田布则回到房里再度研究起了这封邸报,邸报上其实也没多少事,其一安南都护张舟打了大胜仗,其二,成德使节裴武回到了长安,其三,邠宁节度使、检校司空、同平章事高崇文卒。
而田兴的标注恰恰就是其二,裴武回京。田布明白,这是父亲考校自己的儿子,看看田布到底有没他自己吹嘘的那么有水平。
裴武回京,而成德并无发生乱子,这就说明朝廷和成德镇达成一致,王承宗承袭旌节算是合法合理了,那么难道自己的判断真的就错了?可是他明明记得历史上王承宗确实起兵了啊!
琢磨了半天,田布还是没有琢磨明白父亲的意思,可忽然他又一想,裴武既然已经回京,按照消息发布的时间差来说不管是成德也好魏博也罢,最新的消息应该已经从大内传出来了,父亲不会是真的已经得到了一手消息吧?
这样一想,田布就坐不住了,连忙急匆匆往自己父亲的居室中而去。
而田兴这边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儿子会来一般,此刻气定神闲的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阿耶,是不是朝廷出结果了?”
田布一进门就连忙关上了门对着田兴急促的低声问道。
“嗯,王承宗承袭成德节度使,划德棣二州为保信军,任命薛昌朝为节度使观察使。”
田兴说话间脸上并没有轻松之感,反而越发凝重。
“这是好事啊,分割成德,没想到王承宗还真同意了……”
田布心中虽然有疑惑,可嘴里没有提出来。
“痴儿,此事不可能的啊,要是真成了的话那置我魏博于何地?还有淄青李师道,他能同意?三郎,要打仗了……”
田兴轻轻拍着额头,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明白了,河朔的事光王承宗答应了不算,他这是故意拖大家下水?可起兵也得有个理由吧?难道又是咱们魏博?这个出头鸟当不得!”
田布听完老爹的话忍不住说道。
“某都得到了消息,魏州那边肯定也得到了,而且你大伯去魏州到如今也有些日子了,但仍然没有回到贝州,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田季安大兄有动作了!”
田兴看着田布有些稚嫩的脸庞,苦笑道。
“那就是真的要打了……”
田布嘴里自语着,并没有因为自己判断中了而高兴,反而有一股深深的无奈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征粮的话今年的丰收算是白干了!
与此同时,魏州。
田季安手里攥着一份密信,眉头紧锁。
他的身边侯臧,蒋士则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朝廷还是同意了老王的旌节,可是德棣二州又算怎么回事?王承宗这蠢货就答应了?真要分割,那几年后那某等不就成了长安案板上的肉?那还谈什么世袭罔替?”
田季安说着说着就猛的将信揉成一团摔到了地上,起身又一脚踹翻了胡椅。
蒋士则二人见状,被吓得更是不敢出气了。
“你们说,这件事如何是好?”
田季安撒完了这股邪火,呼吸间的功夫,面色又变得平静如水,盯着身边的蒋士则二人道。
“节帅,此事只有王承宗能办,咱们掺和不了啊,要不然长安就调转枪头往魏博来了……”
侯臧还算比较冷静,缓缓开口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