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籁籁?”他挑眉,“怎么了?”
吴青籁张开双手,大概是打算扑过来一个拥抱,不过还记得黄杨是个病人,最后放轻了动作,只是把人虚虚拢在怀里。
“对不起。”他把头埋进黄杨肩膀,声音闷闷的。
黄杨垂了眼睫看他卷卷的发顶,“为什么道歉?”
“不知道,”吴青籁瘪着嘴,声音也被压得很小,“就是很想说对不起。”
善良的小少爷大概是认为自己在不经意伤害过黄杨。
黄杨没戳破。
“是因为你又抱我了吗?”
小少爷毛茸茸的脑袋在黄杨肩窝里轻轻动,“不是,但是这个也对不起。”
黄杨轻声说:“那我告诉你,我原谅你了。”
小少爷抱着他,没动。
江羿绵走过来,“吴青籁,你一直抱他干什么,小心黄杨的伤口。”
这回吴青籁松手了。
他伸手飞快擦过眼下,鼓着两颊,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睛,“江哥你凶我!”
江羿绵一摊手,“这可就不讲理了啊,我哪有凶你。”
吴青籁不认,“你就是凶我。”
江羿绵退后一步,“好好好,是我凶你,我错了,您别生气,可别气哭了。”
圆圆的眼睛盯着江羿绵,眨啊眨,似乎想把那层薄红眨没,“我没哭。”
“没哭啊,都没哭。”刘宴安站到中间当和事佬,“吃饭吃饭,再不吃冷了。”
赵寒星赶紧把打包来的炒饭往他俩一人手里塞一盒。
“我去外面吃。”吴青籁拿着筷子和盒饭就往外面走。
刘宴安赶紧也拿了一份跟上去。
江羿绵本来也打算去外面吃,主要不想当着饿肚子的黄杨。
是赵寒星伸手给他拉了回来,“你们早上考的什么?”
江羿绵和赵寒星就坐在床边吃饭,边吃边聊早上的考试。
主要是赵寒星在讲,他给黄杨讲辩论题的题目,又说起有多少人缺考。
“班主任已经帮你提交了缓考申请,下学期开学补考。虽然缓考的人和补考同一套试卷,但是你们有平时分,教务系统上也不会有补考标记。我听班助说了,补考的试卷不会太难,你别担心。”
黄杨点头,“谢谢。”
赵寒星说不客气。
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赵寒星就走了,他下午还有考试。
又过了一会儿,江羿绵把刘宴安和吴青籁也赶走了,让他俩回去复习。
至于江羿绵自己嘛……
“你们觉得我还需要复习?”
明天早上要考试的科目是自动化编程。
这门课的老师很喜欢江羿绵,因为他的程序写的又快又好,在别的同学还在靠bug运行的时候,江羿绵已经在学机械臂的精度控制了。全班就江羿绵一个平时分满分,按照期末考试占比,江羿绵只需要考够20分就是妥妥的及格。更牛的是,最后一节课课堂小测,这哥们儿考了94分的卷面分。
人比人气死人,吴青籁就是那个靠bug帮忙的同学之一。
想到这儿,吴青籁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是,这天下午,黄杨身边又只剩下江羿绵一个。
黄杨玩着手机里的数独游戏,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不想玩了,改为观察看书的江羿绵。
江羿绵让他盯的不自在,就把自己的《自动化》递给他,“看会儿书吗?”
黄杨说看。
这本书好多大段的代码,中间偶尔夹杂着几个发明小故事。黄杨把小故事看完了,开始尝试翻译那些英文。
大部分是很寻常的指令,偶尔有一些专业的单词,他看不懂,就拿出手机来查。一页翻译完,他就没了兴趣,放慢了番薯的速度。
这些英语比数独还无聊,黄杨困得打哈欠。
江羿绵看他一直眨眼睛,猜想应该是麻药还没代谢掉,就让他睡觉。
“你放心睡,点滴我守着呢,不会让他回血的。”
江羿绵一边复习一边守着黄杨输液,他怕自己没看住,时不时就要抬头看一眼。
中间护士来换药时黄杨行了一次,看见江羿绵还坐在旁边,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江羿绵翻了一遍资料,开始打量起病房。三人间的病房,每个床位外面都有一圈遮挡的帘子,旁边床位的大姐也在睡觉,帘子被拉了起来。
他又看到电视旁边的三个立柜,应该是拿来放个人物品的。江羿绵悄悄走过去,昨天给黄杨穿的毛衣裤子,还有外套都整齐地放在里面,应该是陈老师收拾的。
路过柜子,他看见一个立在床边的折叠床,应该是大姐他们一家陪床的人睡的。晚上陈老师过来,也需要一张折叠床。他想,等会儿可以问问大姐在哪里买的床。
这一想又不免想到更多。
陈敏老师晚上陪护,白天也需要呆在医院,太辛苦了。但是黄杨又确实需要人照顾,最近考试,自己也没有时间。江羿绵思来想去,觉得应该给黄杨找个护工。不过他没找过护工,不了解标椎。
还是要找个又经验的人问问,昨天急症的额那个医生,护士姐姐,或者,隔壁床的病人?
隔壁床的夫妻睡醒以后,江羿绵就悄悄走过去,礼貌地问对方怎么找护工。
对方和他详细交代了市场价,工作范围,和招人途径。
“我有一个病友群,里面的人都是些经常到医院的老年人,我把你拉进去。他们推荐的,那才是好的。”
江羿绵忙把手机拿出来,连说谢谢。
大姐说不用谢,大家互相帮助,又问起黄杨的病,“那孩子是怎么了?”
江羿绵说,“急性阑尾炎。”
“还好发现的早,”大姐拍拍胸口,“这病可拖不得。”
江羿绵也后怕,“是啊。”
大姐又说,“小同学,你们要是需要帮忙,就喊我老公,他力气大。”
旁边坐着的憨厚男人朝江羿绵点头。
江羿绵乖巧笑着,“谢谢你们,你们是好心人。”
大姐一笑,“这有什么的。”
江羿绵了解护工的事儿,又问了折叠床,就回到黄杨床边,继续守着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