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张万里也是找来了几个其父被害前的身边下人,让叶继成等人与之了解情况。然而即便前者事先提醒过这些下人的情况,但待叶继成等人面对这一问三不知,甚至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形时,还是不免大失所望。因为别说能从这些下人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怕是他们连自家主人叫什么不都知道罢!不过三人失望归失望,但却没显露出什么,仍是巨细无遗不知目的的好生询问了一番,甚至直到张万里实在没功夫作陪离去了,他们也未打算就此返程或另行他处,而是覥着脸继续自顾自地搁张家府里闲逛起来,时不时地还随手逮个下人聊聊。
“......对了兄弟,你搁这府里待这么些年了,平日无甚大事的时候,有见过严门主来找你家老爷吗?我听说他和你家老爷关系不错!”就如眼下,荆予初在逮着一个帮主人遛狗的家丁闲聊之时,听对方说搁这府里七八年了,于是便开始旁敲侧击。
“先门主和老爷关系不错?大人听谁说的?若是关系不错,小的搁这府里待这么些年了,怎么会连严门主一次都未曾见过呢?且莫说无甚大事,便是婚诞礼庆时也不曾见过严门主出席,倒是......”这位遛狗家丁闻言却是疑惑反问,不过说到最后却又似想起了什么,有些迟疑。
“呵呵,倒是什么?与我等说说!兄弟放心,我等此番正是为你家老爷被害一事而来,便是你家少爷在此也定会许你直言不讳的。嘿嘿!再者......此言出自你口,入我三人之耳(疤痕警司也回警局搞走访原始记录去了),某保证决计不会有第四人知道,这也是为了找出害你家老爷的贼人不是吗?”荆予初说着更是猥琐一笑,从兜里掏出两块灵玉往对方袖口处隐晦一递。
“呃?这......唔......唔...倒是烧水的老李头说在夜里有见过一人来找过老爷两次,他听老爷好像喊那人门主,只是门主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深更半夜到访,所以他也是很奇怪,在闲聊的时候提过一嘴!”见状遛狗家丁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袖口下的左手舒握不定,挣扎一瞬并放眼四顾后,却也是轻微地将灵玉接到了手里,重新缩回了袖口之下。
“那这老李头见着严...额...那个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见灵玉把对方的嘴崩开后,荆予初也是小心地追问道。
“唔...有些年头了,且这两次之间还是隔了几年的...唔,好像是三四年的样子吧,老李头上次说起这事的时候都是一年多之前了!”遛狗家丁收了钱,便也不再迟疑什么,一边仔细回忆着一边说道。当然,这也是他知道眼前的都是大人物,他可惹不起,回头万一人家不高兴了,弄死他绝对比踩死一只蚂蚁难不到哪里去,所以无论是收不收好处还是回不回答,乃至是否如实回答,他其实都没得选。
“......相隔三四年吗......”
“......什么!?你说你家老爷连少爷夫人都不让靠近那里?”袁红玉此时一脸诧异,因为她口中的那里就是杂物间密室那里。照说这等隐秘之处防着下人外人可以理解,可连妻儿都防着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且既是连妻儿都不让靠近,那其子便不大可能知道密室之门机关,这显然与先前张万里口中之言有出入,如何不让她诧异?
“是的,有次少爷便是擅自去过那里,让老爷知道了好生一顿教训呢!”这浇花小妹显然不知内情,也没听过先前张万里在密室里说的话,故而此刻并不在意袁红玉诧不诧异,直接点头肯定道。
“那你家老爷经常教训你家少爷吗?”叶继成这时冒泡混了句台词,也不知是划重点还是只随口一问。
“那倒没有,虽说老爷和少爷关系有点...唔......”浇花小妹摇了摇头,跟着更是把头埋了下去。
“有点僵?”“面和心不和?”“不知道怎么说?......额,美女,到底有点什么啊!放心啦,你家老爷都......没人会怪罪你的啦!”
小妹欲言又止,三人却是被吊起了胃口,纷纷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但是老爷一般也很少教训......应该说老爷一般很少过问少爷的事情,所以少爷被老爷教训,我们就会记得清些。”然而这会儿小妹却直接‘嗯’了,搞得最后三人也没弄懂这张家父子的关系到底有点什么。
“我听人说你们张二老爷和你家少爷关系不错是吗?这张二老爷到你家府上勤不勤......额,我是说张二老爷知不知道那里的事情?”见小妹不愿道明,袁红玉也不纠缠,转而问道。
“......”小妹没有回答,不过对此一问好像也并不意外,因为她反应得很平常,甚至只是出于条件反射的沉默。
“诶...那边的花你不浇了吗?姑娘别介意,我们也就是随口问问,你忙你的就好。这花挺漂亮的,只是好像没怎么见过。”叶继成见小妹沉默之后便收拾桶具,以为是同伴的问题让对方想抽身离开,未免耽误人家工作,于是便歉然地解释了一句。说着还颇为好奇地看向那单独以栅栏围起的花圃,岔开话题。
那是一从植株与竹子类似却只有半人一人高的花木,无甚绿叶的瘦枝上捧满了红瓣金蕊的鲜花朵朵,虽满丛不过丈许见方,但却蓬勃至极。放眼看去犹如一大团熊熊燃烧的红焰,奔放,张扬,肆意热烈,彷佛要向世间宣告她的存在,又像是要趁着最后的花期再舞上一曲......
“额...呵呵,少侠你没见过这种花?这是竹兰啊!有些山里很多的,只是因为这竹兰的花叶果实都有毒性,寻常人畜吃了总会时不时昏昏欲睡精神萎靡,且毒性会在体内残留很久,难以清除,所以这花虽然漂亮,但如无专人看管打理,一般人家也不会栽种。不过竹兰对水肥需求低,倒是不好天天浇,我现在是要去拿东西清理那地上的花瓣,不然回头少爷小姐的宝贝们误食了,是要被怪罪的呵呵!”小妹闻言有些诧异地笑了笑,跟着仔细地解释了一番,显然不是因那令她沉默的问题而想开溜。
“......竹兰?”
接着,三人在将张家下人叨扰得个个闻风匿迹掩耳而逃后,又开始在张家族地寻找起叨扰的目标来。值得一提的是,三人在族地内兜了一会儿后,倒是知道之前张万里不大愿意他们走访的原因了,至少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因为这张家族人,起码是绝大部分族人对于张金行,也就是自家家主的死,似乎并不难过,反之似还有几分喜闻乐见的样子,就差没有鼓腹讴歌弹冠相庆了,哪有半分悲戚之色?可见这张金行显然不是什么好家主。只是如此一来,三人的走访工作难度便大大增加了,但有受访者一听是为追查杀害其家主真凶而来,各个表现得和张家府里下人差不多,更有甚者还泼水闭门举帚而驱。也可以理解,毕竟不定这凶手还是为民除害的义士,人们又怎么可能愿意看到义士落网呢?
“......唔,老夫想想啊!那老贼...额...家主与二老爷关系不睦应该是从继任家主那时起的,因为二老爷亦是嫡出,且修行天赋和才干德行皆不错,确切的说是胜过其兄太多,故而二老爷虽非长子,但也有很多族老支持其成为家主,甚至很多族中事务已然交予其手了。然而后来原本因天赋不佳备受族中冷落而淡出视野,在神刀山修炼的老大却回了乌铁岛,且在之后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同时也开始收拢人脉广结善缘,甚至因其实力大涨帮助族中处理了几次大事,加之身为嫡长的名正言顺,所以族中支持老大继任的呼声亦是不小。不过老大毕竟是外出多年,不再族中,因此呼声即便不小也难以和经营多年的二老爷抗衡。可是在老家主仙去后,这老大却因有严门主,也就是当时断刀门虚境长老的支持,通过门中对我张家施加压力,强行让我张家以一场比武对决角逐出家主。我张家对此虽颇有微言,但因老大的呼声也不小,且门中插手家主之争却也是有好处承诺的,加之修炼界本就强者为尊,所以也是接受了下来。不过当时能接受,还有一原因便是我们知晓二老爷的实力,虽说老大实力突飞猛进今非昔比,但离二老爷还是有点差距的,所以我们都不认为二老爷会输。可后来在继任角逐时,这老大却在双方战至力竭时,使了一种特殊手段反败为胜,一种并非神刀山,断刀门乃至我张家的来路不明的手段。因此当时我们都认为老大使了阴险邪术,不仅不服且还闹得很大,最后是由严门主出面请百川派前辈进行鉴定此非邪术,我们才不得不作罢。不过即便如此,我们很多人包括二老爷本人都怀疑这鉴定,毕竟是严门主请来的人,所以二老爷及其一系和家主老大的梁子也就自此结下了。”
这会儿三人终于逮着个似乎有点身份的老头,听三人是追查‘义士’的也不掉头就跑或抄家伙赶人。不过三人也不敢再冒险,只是旁敲侧击的问起张家哥俩不睦的原因,意图从中淘到点什么有用的讯息。许是无关‘义士’,老头也便耐心地与他们聊了起来。当然,也可能是他们之问,恰巧点中了老头心中的积年不平,故而老头才会介绍得这么详细。
“老先生说贵族家主是回了乌铁岛后,实力才突飞猛进的?”老头吧啦吧啦了这么长的一段话,重点自是不少,故而作为划重点的头面人物叶继成,自是当仁不让地作起了表率,抛砖引玉或是承上启下。
“是啊,家主在回乌铁岛竞逐家主之前,虽也一直在神刀山这等名门修炼,但家主的天赋摆在那,实力却是平平无奇。当然老夫之所以有此断言,是因老夫在族中有些地位,偶有从先家主口中听闻老大在神刀山的事情。家主虽因我张家与那神刀山长老旧情之故,得以在其门下修炼,甚至虽因天赋所限仅为记名弟子,但那长老对其也是关爱有加视如子侄,可家主的修为实力却仍旧差强人意,对此先家主也是头疼不已。毕竟先家主对老大还是有所期望的,不然也不会把这拜入名门的机会予他。只是后来家主回乌铁岛后为何实力日新月异,这点老夫乃至我张家上下都想不通了,想来其中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老头闻言看了叶继成一眼,随即再度滔滔不绝起来
,甚至说到最后还似意有所指,又似意犹未尽的样子。显然其对自家家主的成见也是颇深,不然不会在这仨外人跟前这么隐晦曲折又推心置腹。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嘿嘿,袁侦探你觉着呢?”闻及此处,荆予初也似始料未及又似喜出望外地笑了笑。也难怪他会惊喜,毕竟这一个个的都是实力骤然今非昔比,且都还和回乌铁岛有关,便是奇遇都难以达成这种巧合,显然内情不小,而他们也显然离这五人离奇遇害的真相越来越近了,岂不喜人?
“是挺有意思的,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那反败为胜的手段。老先生您说张老大在比武对决上,使了一种非神刀山也非断刀门和你张家的特殊手段?不知老先生可记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手段?”袁红玉点点头,只是却未在叶继成的重点上继续纠缠,而是自己划起了重点。想是在她看来,其为一个艺术作品流侦探,若想崭露头角光靠别的划的重点可不行,很多时候还得自己来划,不然岂能展现她那别具一格不知真伪的刑侦才华?
“唔......什么样的手段...唔...如三位所见,老朽的修行天赋比之家主还要劣如糟糠,终生只能止步形境。因此当时的比武对决,老朽受实力所限实无法瞧出具体那是一种什么手段......不过即便如此,老朽也知道这绝非家主应有的手段。因为那就不是一种刀法,而是一种法系手段,当然是什么法系手段老朽同样是一无所知了,只记得......唔......怎么说呢,那手段看起来不像什么好路数,倒不是说阴险歹毒,可也绝非堂堂正正,是一种让敌人的影子自主行动反噬其主的手段......二老爷也只是一刀修,故而对上这机先不意的法系手段也只能无奈惜败了。后来百川派的前辈和家主自己倒是有不知究竟的表明,说这是一种仿创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