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师兄......你这边有没有办法查证这澹台复陨落的真假?”
酒楼内,荆予初将了解到的澹台复情况告知几人后,假设警督似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也难怪他不死心,毕竟这澹台复的真正身份可是解开目前疑团的关键。只有确认了澹台复是南疆的暗手,他之前的一系列假设才会成立,届时才能基本确定这伙黑衣人和酒楼凶徒的背景,才能根据背景从来往海外的天元宗修士身上找突破口。比如借助他们收集到的灵力气息锁定凶手,或是调查案发时逗留在黄狮岛的天元宗修士行踪之类的。可如果不能确定,仅仅是怀疑或没有足够把握的话,便是他们将此事上报,他们上头也是不敢批复的。毕竟虽说是在海外他们的地盘上,但如果要大范围针对性调查天元宗修士的话,一旦没有结果天元宗问责起来,上头担不起,警督自己也不想背这种锅。不
过他不死心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知道荆予初的能耐,确切的说是荆予初的人脉。毕竟是宗门大佬的爱徒,还是宗门及附属势力资源监管大佬的爱徒,其师门的人脉触角遍及整个百川派域内,甚至和百川派之外的不少势力都有关系。因此在警督看来,若对方想去查证澹台复陨落的真假,还是有不小把握的,说不定在澹台家内部就有其师门的心腹。
“你说的暂时是办不到了,最起码不是短时间内能得到确切结果的。得知消息后我也联系了几个人,此人在澹台家的命魂灯倒是灭了,但命魂灯这种东西我们都知道,只能做个参考。若是本人有意屏蔽让其自灭,还是有不少手段的,更别提是放在澹台家的命魂灯,人家想弄灭它简直不要太简单,这连基本的参考价值都没有。至于其他的由于说是葬身兽潮尸骨无存,所以虽会引起怀疑但却很难查证,只能说人家做得太漂亮了,或者死得太漂亮了!呵呵!”闻言荆予初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说对方不死心,便是他自己也不死心,但不死心又如何呢?人家显然是早有筹谋,自然轻易不会留什么把柄给他们。
“那这枚镜子呢?查出些什么没有?”假设警督见锁定嫌疑人已是无望,便把主意打到了物证上。毕竟眼下解开谜团的关键除了这澹台复,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就是这枚引出一切的镜子。因为只要能确定镜子是宗门重宝,那么澹台复不管是哪方暗手,嫌疑都是跑不掉的了,届时自然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调查此人的一切,不怕对方不露出马脚。
“没有,这镜子不是我们百川甚至百川附属势力的东西,我师尊查了宗门重要宝物的档案,但并没有相关记载。哎......”说着荆予初也是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因为就目前看来,这镜子甭管有几方争夺,但压根就不是他们百川的东西。既是如此,他们想拿这镜子做文章也是无稽之谈了。
“唔......不是你们百川的东西吗?这么一来,那秦警官你的假设岂不是全都不成立了?咯咯咯...”此时袁红玉沉吟了一下,随即看向假设警督捂嘴笑道,神情间的揶揄也是一览无遗。
“额...这个...嘿嘿!不可否认,我的这一系列假设是不成立了,不过么,假设不成立却也不代表不存在这些可能,只是我们目前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它们而已。”假设警督这会儿确实有些尴尬,毕竟一通任性假设,到头来变成任性口嗨了,这种强效打脸想不尴尬都不行。“当然了,在下也不是输不起的人,错了便错了吧!只要镜子还在叶兄弟手上,谜团也好真相也好,总会有解开的一天,就是......”
“就是不知道下次被殃及的又会是什么人了对吧?秦警官?”警督最后的话没有说完,但一直沉默地叶继成却是接口帮其说出来了。叶继成也是隐隐能理解这警督为什么拼命假设,为什么不死心,其或许不单是着急破案在师兄面前显能力,更重要的或许是很清楚,只要这帮凶徒不被人逮住把柄制约,只要镜子不到手,他们就必然还会再出手,届时遭殃的很可能是更多人。因此只要有一成甚至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其都只能当成唯一的可能性去死死抓住......
“哎...是啊!可咱又能怎么办呢?虽然在下是警察,但很多时候也是同样的无奈,同样明知道就要有人受害了,却还是无力去阻止,只能等着凶徒杀了人,做下恶事了,然后我们再像今天这般,收集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证据,通知亲属收尸......哈哈哈!可笑吗?叶兄弟!其实我时常也在想,我们修士警察到底有没有存在的意义呵呵!”假设警督这会儿也是有些颓然,说到最后甚至还自我怀疑起来了。
“当然有意义了,最起码情况不会更糟!不过秦警官,其实要想阻止凶徒继续伤及无辜么?也不是没有办法咯咯!”见警督这般,叶继成还没说什么,刚刚才取笑前者的袁红玉却是直接抢答,给与了修士执法工作意义的绝对肯定。不过说着却是话锋一转,似意有所指,“如果这镜子不在叶兄手里,比如在一个这帮凶徒觉得抢夺无望的地方,是不是就不会再有无辜者被殃及了呢?”
“你是说......”闻言荆予初却似有些明白了袁红玉的意思,不过他也只是神色一动,并未直接说出来,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我拒绝这个提议,虽然把东西交到你们手上,比如交到百川派总门,确实很可能不会再有人被害,甚至这帮黑衣人,或者澹台复一方就此作罢也是可以预见的,但事情一码归一码,这镜子是为我那些镖队同伴报仇的关键,也是阻止这帮凶徒阴谋的关键。在查清这镜子有什么玄机之前,或者真正清楚澹台复这帮人的阴谋之前,我是不会把镜子交给任何人的。万一这镜子是魔器一般的东西呢?那到你们手里也未必就比到黑衣人手里更好......”在场也没谁是傻子,荆予初虽然没有明言,但叶继成很显然也听懂了意思。只是他也决定了,在弄清这东西是什么之前,不会交给在场的任何一方。即便弄不懂,再不济他也可以交给他大哥,最起码他大哥的为人他信得过,“还是
说,你们也打算用些非常手段?呵呵...”
“额呵呵,叶兄说笑了,叶兄的顾虑在下不是不清楚。毕竟同为大型势力的西荒司马家,以魔器血祭荼毒亿万生灵之事尚历历在目。因此倘若这镜子真是魔器一类异宝,交予我等之手确实也难保不会有更多人遭殃。故而谨慎些也是对的,然则叶兄却是轻看在下了!莫说眼下还未知这镜子的底细,便真是魔器甚至是神器,难道荆某便会出手强夺吗?难道在叶兄眼里,荆某就是此等行径的卑劣之徒吗?”听到叶继成的话,荆予初脸上也是变得有些不自然,随即摇头苦笑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听得荆予初最后的反问,叶继成一时也是有些无言以对,因为他确实对对方心存疑忌。毕竟他们彼此相处时间尚短,不过区区一两日罢了,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了解和信任。
“嗨!那就没辙了!不过叶兄不打算交给他们百川也好,这样只要东西还在叶兄手上,小妹就还有机会和这帮凶徒算账!咯咯...”这时袁红玉见场面有些尴尬,于是便出声转移话题意图缓解一下,毕竟她是这尴尬的始作俑者,“只是就目前看来,咱们追查的线索显然已经全断了,不知几位兄台接下来打算怎么继续?”
“唔...线索是断了,但这帮人毕竟到过这里,因此我准备回去仔细排查一下周边数城,乃至全郡各城的城门口紧要路段等等的灵子监控,看看近来都有哪些可疑目标出现过......只是由于无法上报申请各方协同或加派人手,所以就靠秦某手底下这几个人,查起来也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估计人都跑回中州去了,我们都没能知道是哪些人呵呵!也是没办法......”闻言警督也是随口回了一句,言语中充满了无奈,显然是已经死心了。毕竟该抓的线索他都已经很努力的去抓了,该不该假设的他也都已经很任性的去假设了,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什么结果的话,那他如今能做的也只剩按部就班的查监控,走访......做这些每个警察是个警察办案都
会做的事情了。
“呵呵秦师弟,你也不必这么沮丧,只要你是真心想做事,路子就不会把你堵死。这官面上的申请虽然申请不了,但私下里给你搞些人手还是有办法的。等下我给你个信物,回头你拿着去找你们南岛郡政法处的李副处长,让他给你一些方便。这李师兄和我虽然不是同门,但我们关系还算可以,而且他还在追求着我二师姐,因此这点面子应该是会给的呵呵!不过因为我还要去一趟两色岛,原因可能你也有所耳闻了,同时也是顺道和叶兄一起去赵家查查这镜子,不能在这久留,所以这里的案子目前就只能先拜托你了。当然我们两边若有什么眉目,也一定随时沟通,毕竟这里的案子和我们查镜子是一个事情。”见自己这便宜师弟的情绪有些消极,荆予初也是轻笑着劝勉嘱托了一番
。
“荆师兄言重了,谈不上拜托,这本来就是师弟的分内之事呵呵!倒是反要感谢师兄给与的方便才是!同时也请师兄放心,师弟一定全力排查,若是发现任何线索,一定第一时间与师兄汇报!”原本还有些颓然的警督此刻闻言却是精神一振,果断大拍胸脯应了下来。毕竟一直谋望升迁的他,怎么会听不出人家话里的丰富内容呢?多的就不提了,单单是让他拿信物去找领导求方便这事,其中涵义就让人遐想万分,更是他从毕业至今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别看他一个分局刑警支队队长,大小也算个领导,可跟政法处副处长比起来便是连提鞋都不配了。毕竟人家是领导全郡二十五城警检法机关的政法处副处长,比起他们金林城警局南区分局局长,他的直属领导都要高四五级!他好像
从来还没有和这般人物说过话,更遑论去跟人求什么方便?而如今他若是拿着他所谓师兄的信物去找这大领导,对方会怎么看?他们分局总局郡厅的领导得知了会怎么看?很显然会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他荆师兄的人,当成百川剑派四人之下亿万人之上实权二长老一系的人。(前部书有提过,一城辖区内约有两百万左右人口,一郡就是四五千万,八郡领土便是数亿子民,因此说是亿万人之上绝非夸张。)如此一来,他在百川警界岂非平步青云,就地起飞?而且开头的那句,只要真心想做事,路子就不会堵死,这里面的意义显然也不单是安慰。“......不过师兄此番南下出海,有一事师弟倒是要多嘴一句呵呵!假设这澹台复葬身兽潮真是早有预谋,那么显然其背后的南疆
很可能和这无尽之海海族是有什么合作,至少是这澹台家和海族之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匪浅关系,不然澹台复又怎么敢被兽潮吞没,毕竟兽潮可做不了假......甚至近来频繁出现的这诡异兽潮,说不定就是南疆搞的鬼!因此师兄带着他们的东西出海,万事还是要小心些,毕竟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又到底为何要把这镜子假手给叶兄弟。”这会儿警督也是强压内心喷薄而出的激动,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很清楚危机往往伴随着机遇,反之亦然。若是人家交代的事情他办不好,或是展现不出自己的能力,很可能就是警督变警司了。因此冷静下来之后,也是沉吟着捡起了老本行,又双叒叕提出了新的假设,似是也不为之前假设的不成立而气馁。不过么,兴许
他也是知道恰恰是那些不成立的假设给了他机遇,故而他如今自然是要报之以假设了,毕竟他也就这手绝活,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唔...秦师弟你的提醒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在这茫茫大海之上,不受我海外七派的紫薇群星大阵庇护,若这南疆真与海族勾连,驱使几股微小兽潮做些什么,不是顶级高手还真难以抵挡甚至脱身都难。而且近来这些兽潮也确实诡异,竟能屡次躲过巡逻队的巡查,发难之前居然没......”
翌日,叶继成荆予初和袁红玉三人也是出了镇子,往沐金港方向去了,而假设警督则留在了镇上,继续处理调查此案。闲话不表,自叶继成三人到沐金港,再到乘船出海南下途中的十余日,那帮黑衣人或酒楼凶徒,不知为何却是没再出手,因此一路至今他们倒是没再遇上什么状况。许是因为接连出手受挫,已然引起了百川剑派的警觉,濒临暴露的风险所以这帮人慎重了;许是因为在海上没什么机会下手,而客轮上往往又有数名,乃至更多的主持轮船法阵的虚境强者,这些强者一般还都有百川的标签,觉着便是得手了也不好走脱之故;又许是在谋划什么新的方式手段,一击必成的手段!总之不管是哪种可能吧,反正叶继成三人都一致认为这帮人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眼下不过
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