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批人才是最令朝廷大佬们头疼的地方,安抚需要粮食,需要银子,而最重要的是,大佬们清晰认知到这个紧要关口,必须谨防下级们中饱私囊。
否则一个不好,那头刘六刘七才压下去,这边流民给饿得反了,那可就是天大麻烦。
最后则是朱厚照同志这个不稳定形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这老哥会不会突然性抽风,想出什么招折腾各位,能够确定只有一样,这哥们绝对不会放弃折腾。
湖广道不少地区也被劫掠过了,好在安陆一带算是比较安稳,并没有遭受攻击。
府衙听闻了反贼彻底被剿灭的消息之后,开始逐渐放松下来,将城门开放时间恢复到正常情况之中。
只不过城中通商情况以及人口流通恢复到正常水准,需要一定时间。
于是趁着这个时间虎牙的官员们,以及王府中人开始逐渐将提前收拢至城中的亲属好友家眷放归乡里。
当然一同回归乡里的,还有各家的管事们,他们是去查看一下有哪些地方遭了灾粮食被夺去,但还有人剩下,哪些地方田地受到了破坏,但还算是良田,他们得买下田地,然后再使一些人成为他们家的佃户,来耕种土地,无论怎么样,良田是不能够荒废掉的。
这其中不少高门大户的做法是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压价,使一些田地只以正常价格的五成甚至三成买入手中,然后在将粮食以平常三倍至五倍的价格卖出,可谓缺德至极。
当然,也有在经过乱象之后,稍微脑袋清醒了一些的家族,比如兴王府与陆家。
王府与陆家当然也有管事干这种事,只不过遵陆墀所发来的书信,他们不仅给足银两,还大量的让人成为佃户,甚至发放农具赠送粮食,一时间除了本地豪门大骂白痴以外,在百姓之间,王府倒是有了一个好名声。
类似的事情,不少是报备朝廷之后才做的,毕竟擅自聚拢民心在朝廷大佬看来也是个不小的罪名。
不过这些事情和朱厚熜有多大关系,除了他父王会让管事每日向他汇报类似的事情,让他大致有些了解之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和陆斌待在一起。
这可直接是羡煞旁人,只觉得好家伙!你丫陆松和兴王是好哥们也就算了,你儿子和小兴王也是哥俩好,你老陆家属实是有点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而陆松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有人提及这个事情,包括他老婆范兰,他都呲着个大牙,咧着嘴两鼻孔朝天,一副横的不行的模样,大有一种这是基因传承,归功于我的感觉。
只可惜陆松同志很显然没有照顾过他儿子陆斌的感受。
陆斌只觉得快特么疯了,自从他展露出会说话,言语通顺流畅这一天赋之后,朱厚熜这丫可算是逮着一个好欺负的。
他每天,每一天都要来谈论关于国家安定,关于儒家学问,关于百姓之类的话题。
他每次,每一次聊完之后都在背后和自己老爹说什么,要尽快找名师教导,必成大器。
娘的!老爹都已经决定了让周老梆子在今年年底之前来教书了,他犹嫌不够,恨不得直接上四书五经才好。
说真的,要不是不会打架,比他小,胳膊腿没他有力气,陆斌早上手抽他丫的。
今日他丫又来了,丫还是捧着书来的,指着一句诗句就人模狗样的感叹起来“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此言语怎就没有人理解呢?但凡有人能够看到这句话,怎么不会动恻隐之心,从而善待百姓呢?”
陆斌受够了“哥,你停会儿,你这百姓指的是哪个?”
“啊?百姓就是百姓啊?还分哪个的吗?不都苦吗?”两人之间有交流已经快有一年多,两小孩模样的人怎么也做不到拘着讲话。
“我滴个乖乖,你是我亲哥,我真服了,你这不就是纯感叹吗?一点实际性质的东西都不带啊?”
“实际性质,怎么说?”
“哥,我问你,商人算不算百姓?”
“算......吧?”
“你把后面那个吧字去了,商人就是百姓之一,他们这个群体苦吗?”
“不苦,不过商贾奸猾,利益为先,就算是民,也是刁民奸民。”
“嘶,哥我发觉你丫多少是有点杠精了,好了别问杠精是啥意思,我举其他例子,我外公家算民不?”
“嗯......耕读之家,不过两代之内都没有功名,是百姓无疑。”
“我外公,养鸡养鸭,有宅有田,年节供奉祖宗一口气要烧六双大红烛,我听闻今年还要买一辆马车,你说他这样的百姓日子苦吗?”
“自然不苦......我好像有些懂你的意思,我刚才念的这句诗应该指的是是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对吗?”
“额......也对,也不对。”
“这又是怎么说的。”
“我的意思是说,你又没真看到是怎么苦法,就不要随便感叹,兄长你方才的感叹,给我一种...一种...虚伪的感觉,有种你站的地方是云端一样,我有个叔叔在王府当值时就出现类似的情况,他负责训练王府士兵却对仪仗之事感叹艰难。”
“哦?还有这事儿,陆叔叔怎样回答的?”
“呃......我爹直接回他一句滚你娘个球。”
“噗嗤!......咳!咳!陆叔叔还真是......豪爽的性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朱厚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一看到这个神色,陆斌暗道不妙,事情要糟“看来要体悟这句诗,还非得亲身见识一番不可,斌儿随兄长我出去游玩一番可好?”
“不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和陆叔叔说上一番,叫他派人护卫咱们,你准备一番咱们就出去见识见识,听说安陆最近一段时间就聚集了流民,也不知府衙那边对此有什么章程没有。”
“喂!不好啊!哥!我说的是不好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