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场中蠢蠢欲动正有些急不可耐的老伙计,陆墀连忙又叮嘱道“我也是这个看法,还有就是让他们进城的时候小心一点,分几天,分几批人来,正常一点儿,就当是进城玩两个月,不要走漏风声才是正办。”
一看上去性情就颇为急躁的壮硕老者直接站了起来, 朝着陆墀抱拳说道“好,老陆,事不宜迟咱们就回去了,有任何事情支应一声,家里人随意差遣。”
陆陆续续之间,府中之人走了大半,只剩下兴王府一家三口,以及陆家老小。
“父王,叔叔,陆爷爷为何不将这件事情直接上报朝廷呢,这样不就可以...可以...防微杜渐了吗?”朱厚熜看起来是思考了好一会儿,而且方才人多时还不好意思,等只剩下熟悉之人的时候才问出这个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兴王讶然看着自家儿子,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自己能够想到问这样的问题,这在平日里自己定是要亲他一口“熜儿,能告诉为父,为何要这样问吗?”
“老师前几日告诉我,好的君王应该知人善任,好的官员应当明察秋毫,那么我想如果出现了这样严重的事情,就让朝中官员理清问题关键,在交由君王派遣合适的人来治理,不就解决了吗?”
陆松一把抱过朱厚熜入怀,兴王与王妃都没有制止,只见陆松脸上带着一些苦笑“世子啊,你老师说的很对,但是事情没有那样简单,朝廷中的情况很复杂。”
“但是现在不是地方上有人想要造反吗?既然提前知道,那么就派遣能臣去安抚治理百姓,再派遣将军前去剿匪,不就行了?”
“可是......”
“难道是没有能干的臣子?”
“不,杨一清是很有能力的臣子。”
“难道是没有厉害的将军?”
“仇钺,曹雄等都是战功积累,很能打的将军。”
“那为什么不上报朝廷呢?”
“因为大家都知道,上报朝廷也没有用处。”一边兴王看着陆松吭哧吭哧无法吭声,几乎是下意识的喃喃道。
“这又是为何?”
兴王看着自己的世子,不知道有些话该说不该说,还是陆墀用一种沉闷的口吻回答道“因为朝廷中从内阁到诸大臣,兴许都对这件事情有所预料。”
“既然早有预料,或者杀死贪官污吏,制止百姓士兵的土地被吞没,或者排好官员安抚百姓,这都是极为管用极为简单的办法,为什么不实行呢?”
“因为他们也是参与者。”
这下子轮到朱厚熜迷糊了起来,仁,孝,忠,义这都是老师平日里教导的道理,可......为什么朝廷中文人的代表们,全天下最顶级的道理榜样们却做不到呢?
兴王突然长叹一声“唉,本来这样的事情是不该讲给你听,但早日懂得这些东西对你未来定然有帮助,熜儿,你切记,今天在这里听过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往外说。”
“熜知道了。”方满四岁的朱厚熜如同一名小大人,显得成熟早慧。
“你们家怎么安排?”兴王随即朝向陆松问道。
“我有几个小舅子和老叔公在乡里居住,我准备都接进城里,刚好今年秋粮要收,叫几个亲壮抢收一波,再多买一些回来。”
“这样,你帮王府这边也买一些。”
“王府库房陈粮不是还有吗?”
“有倒是还有,王府半年之用够了,但是防患于未然。”
“嗯,殿下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霜儿家那边有几户是猎户,我看能不能花钱雇佣一下,他们几家不务农,家里人也少,带进城中也就是多几张嘴。”
“倒是可以,你家钱不够吧?王妃,到时候陆松雇佣人使得银子找你支应,你莫要阻拦。”
王妃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己丈夫“夫君说的是什么话?妾身难道还分不清楚轻重缓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