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是让两老头和好,因为听陆松嘀咕过,上次爷爷回去之后两老头就送长命锁这件事延续到粗鄙暴力与腐儒酸丁这两个话题相互之间交流了十几封书信。
听得一声呼唤,爷爷大嘴龇着就要上前亲孙儿白嫩脸蛋,忽觉不对,定眼一瞧,只见到亲家公也在呲着大牙准备上前时顿了下来,望向自己。
只听得哼!呸!两声,两老头几乎同步,又对对方态度勃然大怒起来。
“莽夫!”这是外公。
“去你奶奶个腿。”这是爷爷。
两老头差点没揪着胡子没打起来,终究还是爷爷这个武官略胜一筹,抢过自己抱在怀里,然后朝着外公一脸得意洋洋。
“兰儿,记得经常把我外孙带回去看看,你母亲可喜欢这小家伙。”外公气了一会儿,眼咕噜一转,对着自己女儿说道。
爷爷顿时火大了起来“兰儿,莫听你外公胡说,亲家母若是想念外孙了,大可随时来看望,我这陆家大门随时敞开,就是得小心不要着了那居心叵测之人的道了。”说完还朝着外公瞥了一眼。
“老匹夫!你说谁居心叵测?”
“谁想要诱拐我孙子我说的就是谁!”
好嘛!早晚两老头得打一架。
抓周之后宴席才算正式开始,吃喝了一番之后,旁边侍女霜姑娘将家中特意备好的酒,成坛子端上桌来,但被陆墀直接制止了。
“爹,怎么了?”陆松上前一步问道。
“酒,就不喝了,松儿将咱们家的门全部关起来,叫侍女下人全都出去,挑几个信得过的将门户看好,接下来我有些话要与你们商讨一二。”
陆松并不作声,直接叫了在场中几个与他同辈的弟兄站起来,带着所有侍女仆人出去了,过了一刻钟之后只有他自己回来。
陆墀又扭头看了一眼霜姑娘以及兴王府的老太监,那两人看到眼神便知会其意,自觉的退了出去。
老爷子看到那二人离开之后,又扭头朝着陆松说道“这几日去将霜姑娘家里人带进城里来,不要声张,就说陆家要随兴王府一脉踏青,人手不够,早做准备。”
兴王见状,大感诧异的问道“老爷子,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情?”
令陆斌感到惊奇的是,在无外人的情况下兴王竟与陆松一样尊陆墀为长辈。
老爷子先饮了一口茶水,然后叹气说道“我觉得朝中最近的风向有些不对,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儿。”
陆松奇道“还能有什么大事,杨廷和李东阳以及杨一清等人不已经消停了吗?该占的位置已经占完了,朝局应该不会动荡了才是。”
“你呀,眼光不能执着于上面那些人,你也要想一想其他人。”老爷子指出了陆松想问题的缺点,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嗯……我现在看到的异样,应该算是刘瑾太监死之后的遗毒,祸及天下的遗毒。”
在场一众人等全都大惊失色,当中有人连忙向着陆老爷子问道“什么方面的事情?竟然能从朝廷波及到天下。”
“还记得刘瑾死前曾发布过的政策吗?”
兴王回忆了起来,一边扳着手指头,一边数道“入京之官必须随礼,不得借刘瑾之名贪污,退田令?……退田令!我的天呐!”突然之间兴王惊呼一声,那模样简直要昏厥过去。
一时间场中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似乎都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开始惊慌起来,但一个个都拿不定主意,不敢吭声。
就连陆斌与朱厚熜见了这一幕也不敢做声,兴王惊呼之后,场中顿时落针可闻!
最终陆墀皱着眉头道“没错,正是你想的这样,刘瑾当年的退田退屯田的政策,到了如今已经开始反噬了,自我决定离京城之日起,边将已经开始吃那些军户的兵屯了,过不了两个月,各地大家族们估计也要下手了,但愿……但愿……”
陆墀连但愿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陆彬终于知道,按照这个时间点,正德一朝发生的第二件大事,刘六刘七之乱已经轰轰烈烈的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