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将那女子的动作收进眼底,面上却不显,有些人总是喜欢把一切缘由莫名其妙的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却显得那样无辜。林清浅也不恼,在这宫里,这样的人已经算是好对付了,多少人如毒蛇一般冷眼看着,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刚才那位是李才人,在这宫里是熬了许多个年头,仍是个不得宠的小姐,嫉妒您和沈小主罢了,不必理会她”素素贴在清浅耳边小声提醒道。
林清浅微微点了点头,杀鸡儆猴果然有效,周围再没有人叽叽喳喳扰人清静,虽然事情因他而起额,但却没想到他能为自己出头,心里对颜墨有了些许感激。
人来得七七八八,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坐得满满当当,人人脸上都有着新年将至的喜意。太后称病未能参加宴会,便由皇上皇后坐在上首,接受着底下人的拜礼。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身着梅花同色衣裙的宫女穿梭其间,像一朵朵被风吹落的红梅,为沉闷的宴会增添了几分意趣。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趣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说着一些过新年的吉祥话,虽是莺歌燕舞,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倒是没什么意思。更何况宫中的嫔妃都在暗自较着劲,都想要从众妃嫔之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吸引皇上的注意,便更没什么人将心思放在这宴会上了。
沈梓铭一直被人拉着闲话,都没怎么吃东西,望着美食却入不了口,只得叹气,心中对于这些人的阿谀奉承、冷嘲热讽烦闷至极,却又不好博了面子,只得应付着,时不时说上几句。
林清浅倒是乐得自在,虽然不再有人说些刺耳的话,但人人都像是避瘟神一样躲着她,虽然令人有些不快,但这并不影响林清浅的食欲,依旧吃的香甜。
台上的舞姬卖力地扭动着身躯,从衣裙绿色舞裙的舞女中旋出一位红裙女子,如墙角一枝独秀的梅,那女子的腰肢那样的细,那样的软,如轻盈的飞燕在梁上呢喃,让人移不开眼。一个回眸亮相,林清浅认出,那是白洁蕊,现在已经是宝林了,怪不得皇上只见她舞了一次便封了御女,这样惊心动魄的美,要是她她也保持不住。
歌舞升平,琴音袅袅、暗香浮动、茶香袅袅,除去这些糟心事,这样的景致倒是不错的。
随着最后一曲终了,宴会终于结束了,外边果然下起了雪,雪天路滑,天又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亮光,沈梓铭怀着身子,唯恐路滑摔跤伤着孩子,便传了轿撵。
沈梓铭、林清浅二人在殿前分别,相约一起守岁。
南风殿内,林清浅先一步到了,便在居幽阁等着,婢女为林轻浅递来了香杯,蜜茶淡雅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屋子,红唇配玉杯,到有着说不出的和谐,窗外的雪倒是下个不停,簌簌而落,一片银光。
没过多久,沈梓铭也回来了,她脱下狐皮大氅吩咐杏儿挂在一边,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坐到林清浅身边,笑道:“雪天路滑,有些耽搁了,姐姐等着急了吧。”
林清浅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刚回来不久,刚才看你在宴会上没怎么动筷,尝尝我做的玉芙蓉糕,填填肚子好守岁,总不能饿着过年。”
沈梓铭闻言面上一喜,唇畔梨涡绽放,眼睛弯成月牙,笑吟吟道:“果然是姐姐最懂我,刚才那帮人一直拉着我说话,害得我都来不及吃饭,那一盘七巧酥,我才只吃了一口。早知道我一定吃饱了再去,免得饿着肚子赴宴。”沈梓铭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胸口,面上都是懊恼之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林清浅莞尔一笑:“妹妹现在可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肚子里又怀着龙子,那帮人自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的。”
沈梓铭摇了摇头,露出鄙夷之色:“那帮人惯会拜高踩低,我自是瞧不上她们,可惜脱身乏术,白白浪费了那一桌好菜。”沈梓铭想到那道松鼠厥鱼,便觉得更饿了,放下手中的手炉,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林清浅浅笑着倒了杯热茶,递到沈梓铭手边,笑道:“慢点吃,别噎着了,来,喝口茶。”
沈梓铭点了点头,继续吃着糕点。
听到外边的雪声,林清浅转头看向窗外。雪,好像下得更大了,扑簌簌地落到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沈梓铭见林清浅望向窗外,也不由得看了两眼,“好大的雪啊!要不是今个是除夕,真想去外边玩雪。”言中多有着欣喜。
林清浅轻叹“这雪,不知又要压弯多少青翠娇梅。”
“怕是砸掉了好多碗暗香汤。”沈梓铭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林清浅被沈梓铭逗笑了,看着她贪吃的样子摇了摇头,却又被桌旁红漆雕花的手炉吸引了注意力,笑道:“这个手炉倒是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