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西提斯公爵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缓缓地走到麦瑟尔夫人面前，深深地弯下腰，接过从伦佐和皮亚诺递过来的妻子的手。

他将妻子的手捧在手心里，轻轻地吻了上去。

“夫人，我感到很抱歉。”

“虽然最近的事情确实有些令人烦躁，可是我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向着你发火。”

“更不应该让我们的两个儿子被牵扯进来。”

“都是我的错……”

麦瑟尔夫人并不打算让气氛继续紧绷下去，她率先挤出了一个笑容，轻声问道：

“那你是同意让皮亚诺迎娶卡密尔？”

“我赞成！我完全赞成！只要是能让你和孩子们开心的事情，我都赞成！”

麦瑟尔夫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自然，手上的颤抖也逐渐停了下来。

“其他的事情，还是你们父子三人谈吧，我该回房休息了。”

言罢，麦瑟尔夫人缓缓站起身，拒绝了伦佐和皮亚诺的搀扶，独自一人上楼。

克莱西提斯公爵长舒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位置上，在那张宽大的足够铺满一张棕熊皮的桌子前坐下。

他说：“谈谈吧，你们有什么想法。对于税务和战争。”

伦佐说：“如今国内民生凋敝，频繁的天灾让底层大众温饱已成问题，此时若再加赋税，恐怕会激起民愤。”

“如果把征税的重点放在贵族身上，一来是难以实施，二来是即便领地内的贵族们都踊跃捐款，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相比于税务，战争问题才更加棘手。里昂本就与意大利接壤，出兵作战也就自然成了我们应尽的义务，毕竟也是在保卫自己的领土。”

“可是国王在心中对于粮草军饷的事情只字未提，明显就是想让我们自给自足。而且奥匈帝国如今风头正盛，军队战斗力之强悍更是横扫东部诸国。”

“若是贸然出兵，我们恐怕是讨不到半点好处，即便是侥幸守住，也会陷入到漫长的僵持困局。”

克莱西提斯公爵点了点头，看上去对伦佐的分析很满意。

“你分析得很透彻，这就是我们目前面临的困难。”

“可是，我们要如何应对？”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伦佐没有回答，拿起那封国王的信反复翻看，试图从中找出什么转机。

皮亚诺决定说些什么：

“奥匈帝国发动战争的目的，在于征服，在于扩展更多的领土。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不会大量屠杀平民，只会恶狠狠地打击支持国王的军队。”

“一旦路易十六国王向奥匈帝国低头，这场战争很快就会落下帷幕。”

克莱西提斯公爵笑道：

“怎么，皮亚诺，你是要让国王投降？”

皮亚诺接着说：“让国王投降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奥匈帝国的军队攻占了巴黎，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即便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也会在脑子里盘算着向大英帝国求援的事情。”

“而且这样的事情恐怕都很难发生，国王一旦察觉到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会第一个从巴黎偷偷溜走。”

“毕竟国王是法兰西所有人的父亲，他不能让法兰西人民都失去他们的父亲，所以他会优先保全自己的性命。”

克莱西提斯公爵有些惊讶于皮亚诺对于事态的研判，这样的想法虽然过于大胆，但是贴近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