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已多年不管家,尤其自沈家回到广陵侯府之后,内务事无巨细,都是闻芷过问,此时底下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得她头大。
她不熟悉府中内务,处理不了这些事,也没心思处理。
思索片刻,对身侧的沈继愉道:“不如,还是派人去叫你嫂子来吧。”
“叫她做什么?就这么点事,咱们还办不了了?”沈继愉接过管事媳妇手里的册子,翻开来看,“娘歇着,我来办。”
老夫人迟疑道:“你能行吗?”
沈继愉微微撑圆眼:“闻芷都能处理得来,我怎么就不行?又不是什么难事。”
说着便起身来到外间,与众媳妇回话。
“那董姨娘去年不是过世了吗?他兄长死了,咱们还得给钱?”
下首那媳妇笑道:“她人虽死了,可不是还有个儿子在么?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不能失了礼数。”
沈继愉想了想,道:“那就给个十两银子吧,他儿子又不在京城,跟咱们家也没什么往来,没必要给太多。”
那媳妇动了动唇,没敢多说,应着声下去了。
“至于武陵王府太妃的寿礼,”沈继愉食指轻叩桌面,蹙眉思忖,“去库房挑选一件价值百来两银子的物件,送过去就是了。”
“这礼会不会太轻了些?”管这事的媳妇委婉地说道,“咱们家与武陵王府虽说来往不多,但太妃此次过的是大寿,寿礼不好太寒酸。”
“一百两还寒酸啊?你当我沈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沈继愉不满地瞪过去,厉声申饬,“刚才你也说了,沈家与武陵王府交情不深,心意到了就够了,莫不是还要送价值千金的东西?”
银子得省着花,不能忘了以前的苦日子。
“是。”媳妇讪讪地闭上嘴。
若换了夫人,肯定不是这样处事,也怪她倒霉,偏偏这个事儿就落到了她头上,回头出了问题,还得她来担责任。
杨氏因劝说闻芷不力,回去被闻泸臭骂了一顿,午后闻泸便亲自过来了一趟。
“我说你是不是让沈继阳给气傻了?人家就盼着你走,好给郡主腾位子呢,你倒好,不说跟他们闹一闹,多要点好处来,反而主动成全他们,世上哪有你这么蠢的人?”
闻泸是在家里摆惯了威风的人,到了闻芷面前也毫不客气,进屋往主位上一坐,就瞪着眼开始教训人。
闻芷静静地看着他,道:“你没权力管我的事。”
“我没权力谁有权力?我可是你亲大哥!”闻泸拔高嗓音驳斥,见桌上摆着果品,随手拿了两块吃。
“侯门大户,别人想嫁进来还没这命呢,你却不知好歹地非要往外走,离了侯府,你另外再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婆家去?”
他只是刑部司狱司里的一个小司狱,一个月的俸禄还不够养活他自己的,家里五六口人等着吃饭,少了侯府这个来钱处,他们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这个自私的死丫头,净想着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