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医保?那怎么看病?”何映山傻乎乎地说,“他得了什么病?肺炎?”
“肺癌四期,中午的时候突然大量吐血,孩子们都吓坏了。”
“四期?怎么拖那么晚?”何映山吃惊地问。
“我也不知道。现在稳定下来了,你先回去好不好,晚上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细说。”谷新雨说。
“好,可是你昨天就很累了,今天…”
他还要说什么,被谷新雨一把推走了。
回到病房,除了病床上的苏立铭,其余三个人齐刷刷看着她。
“妈,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苏立铭他什么时候确诊的,都做过什么治疗,后期怎么办,我们需要商量一下。”谷新雨温柔地看着婆婆,轻声说。
一直叫前婆婆妈妈,离婚了也改不过来,觉得老人家也值得这一声称呼。
“小雨,你看看这些。”婆婆哭着,从一个黑色人造革皮包里掏出一叠纸,递给谷新雨。
X片子报告上说,苏立铭的右肺一片白色,什么都看不见,怀疑严重积液。
CT片清清楚楚确诊,苏立铭已是肺癌四期,预后不良。
有焦雷从头顶滚过,把谷新雨的头脑烧得一片空白。
苏立铭从十八岁起一直抽烟,每天一包的量,他的肺部终于出现了大问题。
“妈,你打算怎么办?”
“小雨啊,我不知道怎么办,但不能让立铭就这样死了啊,他还不到五十岁呢!”婆婆又哭起来。
两个孩子也跟着哭起来,三双泪眼看住谷新雨,那是谷新雨生命里至亲至爱的人啊,前尘往事,齐齐涌上来,再也控制不住,她也大哭了起来。
恶梦般的从前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了,果然,老天爷是见不得她过上好日子的。
“谷新雨,你不用管我,真的,不用管我。”病床上的苏立铭突然开口说话,三个人忙转过头来。
“立铭,立铭你醒了?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婆婆嚎啕大哭起来。
“爸爸。”
“爸爸。”
两个孩子小鸟似的扑到床边。
谷新雨的眼泪如同珍珠般落个不停。
“新雨,我要回家,不要住院。我没有医保,也没有钱,我不想再拖累你们了。”苏立铭也哭了。眼泪顺着他瘦削的面孔,落在耳边,枕头上。
“住不住院不是你说了算的。”谷新雨收起了眼泪。眼泪不能当饭吃,当药医,他们得商量出一个最佳方案出来。
“妈,你给苏立铠打个电话,叫他来医院,咱商量一下。”谷新雨转向婆婆。
苏立铠是苏立铭的弟弟,是青州农商银行一个支行的副行长。
但此刻,老太太为难地看着谷新雨。百般纠结似的,拨通了电话。
半小时后,苏立铠过来了,看到谷新雨,一怔,叫了声嫂子,然后,趋前看了看病床上的哥哥,苏立铭没有睁开眼睛。
“嫂子,你拿主意吧,我都听着。”苏立铠的声音多少有些冷漠,不是冲着谷新雨,而是冲着床上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