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阿姐拿起地上的扫把,疯了似的将她打出去,“那是我妹子,谁要是敢打她的主意,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珠光宝气的妇人狼狈的扶着丫鬟的手往外跑,临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如今i爷们儿还在牢里,你便是不惦记夫妻情分,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阿姐捂着肚子,无力的坐在墙角。
沈长青沉默着看着她的眼睛。
阿姐勉强的牵起唇角,再一次把她搂进怀里。
她一下一下捋着她的头发,“二丫,别怕,会没事的。”
沈长青挣开她的怀抱,再一次直视她的眼睛,阿姐疲惫的避开她的目光。
天色转暗,阿姐将一把小锁放进她手里,“二丫,从明天起,你就住在屋子里不要出门了,好不好?”
沈长青看着阿姐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期待和隐秘的愧疚。
沉默了很久,沈长青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活泼的性子,锁在一间屋子里对她来说不算难熬。
何况阿姐还送来了针线,她做的一手好女红足够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沈长青看着昏暗的烛火揉了揉眼睛。
她总觉得好似忘了些什么,她缺了一样东西,一样一直陪伴着她的东西。
“咔吱——”门锁的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姐欢欢喜喜的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裙,“二丫,快来看看,这裙子漂不漂亮,你喜不喜欢?”
沈长青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在她不长的人生中,从来没有穿过这样鲜艳的颜色。
这样的颜色似乎也并不属于她,冥冥中似乎也多了一层不幸的意味。
可看着阿姐脸上的欢喜,沈长青诚恳的点点头。
阿姐的欢喜却没能维持住,她伸出手想要揉揉她的头,最终却将手放在了她的脸上,“喜欢就好……”
那天以后,房门再次被阖上,而那把锁再没被打开过,只有那件红裙被挂在了屏风上。
沈长青偶尔坐在窗檐下,会听到外面的窃窃私语。
“这少夫人可真够闲的,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给她妹子找婆家?”
“兴许是为了把她妹子卖了换钱也不一定?”
“不可能,这么小的年纪嫁过去也是做童养媳,郑家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能给几个钱?”
“叫我说,还不如把她这妹子给卖了呢,那二夫人是什么角色,往她手里抠钱,那不是找死吗?”
“这话说的,要不是二郎君在外面惹了麻烦,小郎君也不会进去。顶罪的时候知道扒拉自家兄弟,出钱的时候当不认识了,哪有这样……”
沈长青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用钥匙打开锁。
推开门却发现,天不知何时亮了,阿姐的脸上满是喜意,她身后的丫鬟婆子每人都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金灿灿的首饰。
阿姐招招手,“二丫快来,郑家公子中举了,他给县丞打了声招呼,你姐夫就被放出来了。”
“今天可是咱们一家团圆的好日子,你不是一直想嫁给郑公子吗?他让媒人来求亲了,再过几日二丫就要做新嫁娘了,高不高兴?”
沈长青的手划过精致的嫁衣,喃喃道:“我不叫二丫。”
阿姐面上的表情一僵,“你说什么?”
沈长青目光逐渐清明,“我不叫二丫,我叫沈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