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在那样的风月场所混迹多年,又怎可能听不出怀安的不喜,他也能明白,总有人听不惯奉承的话,只因平日里殷勤话听得太多腻了而已。
只是贵人虽不爱听,自己却不能不说,思及此,刘仁也一阵唏嘘,若是还留在落雪楼,每日里所思所想,可比这复杂多了,需要奉承的话,自然也比这复杂。
不过怀安即便不喜人奉承,竟也并不发怒,刘仁便想这怀安看着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可性格也不暴戾,在他手下做事,倒也算轻松。
他不由抬眼去瞧二妞,发现后者正垮着腰站在怀安旁边,头垂着,一眼就能瞧出正发着呆,又觉得好笑。
怀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倒将二妞愣愣的表情全收进眼里,立刻不喜起来:“做什么呢,呆呆愣愣的,你朋友既都来了,怎么还这个样子?”
二妞也并没有想什么事情,所以倒很快回过神来,听了怀安这话也是意外,一时嘴快问了出来:“他来就他来,我还能做什么呢?总不能这个时候上去问候吧?”
这话又惹怀安一通埋怨:“既是朋友,见面虽不能寒暄,总要笑一笑,又有哪个像你一样,冷冷地站在那边,理都不理。”
二妞顿了顿,有些委屈道:“谁说我们没有寒暄了,该说的话,昨日我们都说过了。”
刘仁听了这话,心头一跳,忙抬眼去看怀安的脸色,却见怀安诧异看一眼二妞,又回头来看他,刘仁忙低了眼,解释道:“昨日草民过来,碰上姑娘,倒是略说了几句话。”
他心里是清楚的,这样的富家少爷,最是不喜自己身边人与男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了,因而急急撇清。
谁知怀安本还没觉得有什么,听了刘仁的解释后却顿觉不喜,冷哼道:“倒真是好友情,说话的功夫,也能请吃东西。”
原以为刘仁是个妥帖的,却没想到当着他的面竟敷衍起他来,由不得怀安不生气。
刘仁倒没想到这样的细节竟也被二妞说出来了,自知自己的敷衍之辞已被识破,脸一红,一时尴尬,只静默在一侧,不敢说话了。
怀安看他沉默,忽然不耐烦起来,摆摆手,似是要将这话题甩过,皱着眉问起了其他:“既过来住下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刘仁谨慎地回答:“原本出了落雪楼,无依无靠,本无去处,如今既……”
“算了!”
还未说完,怀安就粗声打断了他,刘仁心里一惊,再垂首后退小半步,像是被吓着一样,其实他心里此时已经开始思考此时该不该跪下了。
怀安瞥一眼略有些紧张的刘仁,又收回目光,语气十分不好地说:“既然你已投奔过来了,又投奔的是我表兄,那自然属我表兄那边,白日里你找何大去领份差事,先做着吧。”
刘仁很是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尊大佛,不过看怀安虽然满心不悦,到底没有刻意为难自己,也松了口气,忙又跪下道谢。
怀安叫他起来,就要赶人,刘仁前脚刚迈出门槛,他又将人叫了回来。
“你是叫刘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