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带着阿萌忙活到晚间才落得清闲,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张晋从前院儿过来,见长公主正就着油灯下看礼单。不由心疼道:“公主累了一天了,明儿再规整吧,你才好了些,仔细身子。”
长公主闻言亦觉得浑身疲累,打发了阿萌回自己院子,由着观棋服侍她换寝衣:“今儿见了这些人,倒觉得还是山海关好。口蜜腹剑的,我倒宁愿去和那群蛮子打上一仗。”
张晋失笑,走过去接替观棋给长公主卸妆。他们是少年夫妻,又在边关多年,并不太讲究俗礼,倒像平常夫妻般彼此收拾洗漱。
长公主见张晋给她卸了簪子,一头乌发如水幕般披落下来,不由得揉了揉额头。却被张晋把手拿开,替她用不轻不重的力度按压着。
“不曾想圣人竟给了这么大的体面,今日好些夫人话言话语的暗示我阿萌可许人了。”长公主见张晋体贴,便闭目养神起来。
“不过是看阿萌得圣人看中,便想着早早定下留给自家儿孙。只是咱们却不急。这些王孙公子年岁尚小,能看出什么来,一旦定了个纨绔,日后如何是好。公主明儿回帖子就说咱们还要留阿萌几年。”一家女百家求,张晋虽自豪女儿如此出挑,但也清楚如今年纪尚小看不出将来,更何况他疼爱女儿,舍不得女儿早早出嫁。
“不必如此,阿萌日后的郎君不在这些家里挑。明儿我与三嫂只说有个道士说阿萌命里不该早嫁,让她慢慢透漏给众人就得了。”长公主拉着张晋的手摇了摇,她是实权公主,若再在这些京城里一二等的人家里挑女婿,圣人就算再信任这个姐姐,怕也是要疏远了。
“咱家如花团锦簇烈火亨油一般,很该避一避嫌。我只怕将来的女婿不够出挑,阿萌若受了委屈可怎么好。”张晋反手搂住长公主,两人相依相偎。
长公主掐了他一下,只笑道:“你竟是个慈父胸怀!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女婿出不出挑单看阿萌如何想。你难道对自己的女儿没信心?我却是极有信心的!我的女儿不是凡俗人,她自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张晋闻言,心下笑自己多虑。且不说他的女儿本就出挑,单是年纪还小呢。他欲多留女儿几年,这么些年难道竟不能选出一个四角俱全女婿来?
如此撂下不想,方与长公主相携就寝,一夜无话。
昨日累的狠了些,阿萌早上便起迟了,待她起床梳洗过去给父母请安,只见夫妻两个已经吃上早点了。阿萌见状便吩咐澄橙将她的份例也取来,就跟着父母一起吃了。
阿萌净了手,坐在长公主身侧,拿着小碗盛了一碗粥,就着酱菜狠吃了两口。见张晋择了个肉包给她,忙摇头道:“可别可别,昨日沈家姐姐见了我,直说我圆润了许多。过几日要回山海关了,若胖的上不去马可怎么办?”
长公主啼笑皆非,捏了捏阿萌的小脸儿。“那里就那么胖了?再说你年纪尚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才能身体强健,拉得动弓,跑的了马。你沈家姐姐是京官家的姑娘,自小弱柳扶风的养着。那身子骨弱的跟美人儿灯一样,见了你当然觉得你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