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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且说当年

齐国公府差人将张小孩儿送回公主府,张小孩儿乐颠颠地跑进院内,穿过垂花门,只见长公主正于亭中作画。

正直六月,骄阳似火。长公主一身鹅黄纱衫,下系一条白纹弹墨绫裙子,一头黑发只用簪子简单的挽了起来,衬得肤白若雪,恍若神仙妃子。细看时见额头有一道陈年旧伤,从左眼尾上方直直延伸到墨发间,却是旧年替圣人挡了一剑,落下了狰狞的一道疤。

镇国长公主闺名挽素,与当今圣人水沐同为太后所出,是水沐的嫡亲姐姐。太后是先皇原配,自潜邸便生了长公主。

那时尚是瑞王的先皇与王妃恩爱,未得嫡子前压着后院不许生庶子,故此偌大的瑞王府只有一个小挽素。挽素自小便生得伶俐非常,极得先皇喜爱,幼时常与先皇外出会友。后年龄见长,又得先皇恩准,与皇子们同在宫学读书。

景泰三年,北狄来犯,北狄铁骑南下攻城。前线告急,大战一触即发。世家贵胄纷纷下手搅局,在军中胡乱安插人手只为给自家子弟霸揽军功。然太平已久,如今的武将多是纸上谈兵,安插进去的世家子弟更是斗鸡走狗之辈,半点真本事也无。北狄见此,一路强攻,大雍朝征战三月不到已失四城。先皇刚刚亲政,手中着实没有可用良才。

挽素时年十五岁,才过了笄礼,被封为华泽公主。见先皇困于领兵将才,挽素于一日早朝时,按品级大妆,入勤政殿自请掌兵。文武哗然,满朝皆惊!唯齐国公张易之、柱国公林斐支持公主远征。先皇力排众议,命挽素领宿州五万军士即刻启程,驰援塞北。

及至塞北,挽素持先皇手御整治大军。先斩临阵脱逃的琅琊王氏第五子,后将延误军机的恭王世子下狱。一举镇住世家子弟,肃整军规,于拥城设计击杀北狄大将乌力吉,退敌七百里。景泰四年春,挽素收复失地,将北狄人赶回草原,班师回朝。

先皇大喜,赐封挽素为华泽大长公主,同亲王俸禄,封地从凉州增为凉州、晋州。同日,册封十二岁的大皇子水沐为储君。

次年秋,华泽大长公主许嫁齐国公世子张晋,设公主府于西二街。

景泰九年冬,先皇秋猎时突发恶疾,引旧伤后并发感染崩逝。水沐登基,改国号为建元。加封挽素为镇国长公主,着其镇守天下第一雄关山海关。驸马张晋三请上奏,随公主同去。如今算一算,已是七年了。

“阿娘!”张小孩儿蹦跳跑来,一下扑向长公主,被长公主搂在怀里,爱怜的替她擦拭额头的汗珠。身后丫鬟仆从见过礼便各自退下,只留张小孩儿的奶嬷嬷回话。

张小孩儿的奶嬷嬷夫家姓崔,院子里都唤她崔嬷嬷。崔嬷嬷上前轻声道:“公主,小郡主今日在怀素观撞见山为道长了。”

长公主一顿,给张小孩儿喂了块山楂糕。“娘的好儿,今日可曾多说了什么?”

张小孩儿咬了一口糕,就着身旁伺候的大丫鬟流苏的手喝了一口茶。含糊的说:“阿娘,孩儿今日遇见个及有趣的人,他竟能不出屋子就算中我的小兔子在哪儿。”顿了顿,又补充道“他说,他是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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