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的那些话只要不蠢都看的出来。”
杜预又补充道:“最关键的你没被将要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还知敌军有殊死一搏的可能性。”
“父亲,儿再不济也跟您那么久了,各方面自然是都有考虑的。”
杜寻里外都捧杜预,杜预岂会听不出来?
便点杜寻一句:“要脚踏实地。”
“谨遵父亲教诲。”
…
就在杜家父子闲聊之际,江陵守将伍延也在和手下密谋。
密谋如何反击晋军,伍延不甘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投降晋军,正如杜预、杜寻父子二人想的一样,伍延打算再搏一把。
几人商议半天也没敲定到底要怎么做,有人说要趁着天黑夜袭敌军。
有人说,集结兵力突出重围逃回建邺向陛下告知前线详情,好尽快调兵入荆州,部署防线。
众说纷纭,无一例外,这些个提议都不靠谱。
夜袭倒还有可行性,可以趁敌军没防备时,打个出其不意,挫其锐气。
至于突围出去,这个属于是最不可行的一个,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都无处可逃。
比起这些,伍延自己也有个谋划。
待众人不靠谱的计策都说完后,伍延才道:“诸位可说完了?”
众人点头,表示说完了。
伍延开口道:“既然诸位计已说完,吾不才,心生一计,或可能成。”
伍延故作迟疑,见状,立马有个人很合时宜的开口询问:“不知将军心有何计?”
“诈降。”
“诈降?”有人提出质疑:“我军被围,不似基德克昌侯那般,何以诈降?若是敌军趁此一涌而进,岂不成了真降?”
基德克昌侯是周鲂,就是断发赚曹休的那位。
“吾之意,并非开城门,而是假以投降,待敌军想要入城时,不开城门,而是以刀剑相向。”
“如此诈…倒是可以杀些敌人,可也…”
“啪!”伍延不等那人说完,当即拍案而起。
“哼,汝支支吾吾,可是想留一后手,方便降敌乎?”
被伍延这么一呵斥,那个人也不敢再说了,主要是他也确实有这个想法。
但被伍延当穿戳穿,也只得作罢。
心中却是愤愤不平。
伍延独断,敲定了自己的计划。
并开始实施,派一亲信出城给城外的晋军送去自己要投降的信息。
一来二去,等到那名伍延派出的亲信见到杜预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天刚亮,管定带人来时,正值杜预在会见唐彬派来的人。
唐彬是广武将军,监巴东诸军事。
这个巴东战区就是为了灭吴特意建立的,唐彬也是为了灭吴专门调来的。
唐彬和王濬属于王濬主,唐彬辅,并不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
唐彬遣人来,无非是询问杜预为何不攻城,杜预稍加思索就知道,王、唐二人等急了。
正好,江陵城里的守军按耐不住了,杜预在从管定口中听到这一情况后,第一时间让那人回去告诉唐彬,江陵守军要降,恐有诈,水军挺近江陵,以作威慑。
那人虽是低级将领,却也知道此事重大,不敢拖沓,忙起身向杜预告退,即刻带消息回营。
人走后,杜预分给管定一千人,并嘱咐道:“给你分兵,吾意不在攻城,而是要补充兵力薄弱之处,防线不可破,速回城下坐镇。”
“唯。”
管定走了,杜预立即招另一个伍巢和儿子杜寻前来议事。
杜寻几日闲着无事,还睡不着,只能挑灯夜读。
这不,一听说父亲召见,立马就到了,杜寻到后伍巢才匆匆赶来。
“见过将军。”
伍巢先是朝杜预施礼,而后又向杜寻轻点头。
杜寻回一礼。
“不知将军突然召见,有何事?”
杜预简单叙述一下管定带回的消息。
伍巢面露喜色:“这不是好事?接受敌军投降,入驻江陵,我等便立一大功。”
“是好事,但前提是敌军没有诈降,而是真心归降。”
杜预一言打破了伍巢脸上的喜悦之色,反而皱起了眉头,点点头:“还是将军考虑的周到,确实有这个可能,不知将军打算怎么做?”
“既是请降,便不可不去,虽然诈降可能,如若敌军真心归降,反倒是因为谨慎小心而失去了收江陵的机会。”
“将军您就直说吧,需要属下做什么?”
伍巢是个直性子,但并不莽撞,只是性子比较直,不喜欢弯弯绕绕,说话也喜欢直来直去。
而且喜怒形于色,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
“吾需要你和杜寻一同带兵去接受敌军的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