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夏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傅绥之,今天天气不错。你吃早饭了吗?”
因为一个想引导傅绥之转变心情的问题,简夏在一个小时后出现在挂着鼎昇集团四个亮眼大字的高楼下。
玻璃幕墙映照阳光,仿佛高入云霄。
“简小姐。”左澜先一步看见她,走近时带着标准的笑意,“傅总在办公室等您,我带您上去。”
简夏握住挎包带,“好。”
左澜带简夏进入专用电梯,写着数字十八的按钮亮起。
“他一直没有休息吗?”
“没有。”左澜礼貌地站在简夏对角线的一角,公事公办回答,“送走傅家的人后,傅总又参加了一场会议。和您吃过饭后,他还需要参加一场海外视频会议。”
“傅家?”简夏迟疑地问,“是谁派来的人?”
“傅大少虽然接触了傅家大部分的业务,但傅家实际控权的还是傅老。”
左澜眼里多了分鄙夷和不甘,他偏了下头,避免通过反光的电梯壁与简夏对视。
他说:“所以大概是傅老派来的人。”
傅老,也就是傅绥之的亲生父亲。
傅垒出了名的封建,看重嫡庶。傅渊行在他眼里,就跟古代的嫡长子没区别,未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动到傅渊行头上,也难怪傅垒会亲自指派人出面。
遇见傅绥之后,简夏曾恍惚有过一个念头。
这世界上幸福的家庭那么多,为什么她和傅绥之各有各的不幸。
她因为私生女的身份被简家轻视排斥时尚且难过沉闷了很长一段时间。小小的傅绥之在陌生的国外长大,在双眼不能视物时,在整日所见只有黑暗时,又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熬过来?
简夏眼睛发酸,抬手揉了几下。
“简小姐。”左澜递来一张手帕,“不用担心,傅总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简夏摇头拒绝了左澜的好意,她咳了一声清嗓,“我只是觉得他们过分。”
“是很过分。”
电梯叮一声停在十八楼,简夏正准备出去,却被左澜伸手拦住。
“嗯?”
“傅总很重视您。”左澜笑得彬彬有礼,“有句话很老土,但我还是想说。简小姐是傅总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乎的人。傅大少之事,不过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类似的事情,不出意外还会有很多。”
简夏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担心我会觉得他手段残忍吗?”
左澜不答,但沉默告诉简夏,她猜对了。
“我和他有差不多的遭遇。”简夏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空茫,“我有时能从他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我并不高尚,自然也不会要求傅绥之做个圣人。”
“我只担心他因此受到更多的不公和打压。”简夏眨了下眼睛,重新看向左澜,“也许听起来很假,但我没有说话,也没必要装作很在乎他。”
她的在意被消磨了很多,如今所剩无几,只会交给她认定的人。
走廊拐角处露出的一小片黑色布料消失。
走路带起的风吹开松了衣扣的外衣,露出的内衬布满了繁复又美丽的图腾,其中绣着一个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