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繁月山脚缓缓前行,晨曦透过群山洒下淡淡的金辉,映照在翠绿的草木上。微风拂过,带着几分山间的凉意,树叶随风轻摇,偶尔几声鸟鸣在远处传来,显得静谧而悠远。
忽然,一阵寒风从马车旁掠过,车帘轻轻飘动。韩凛的脸庞从车帘后探出,目光如夜色般幽深,他沉声道:“停车。”
慕容熙雪闻言,手中缰绳轻拉,马车应声停下。
殷晓月皱着眉,一脸茫然。她偷偷看了看车内的易旭烨和李纪鸣,二人早已因为一路颠簸而陷入浅眠。殷晓月抿着嘴,心中暗暗嘀咕:“大师兄莫非是晕车了?”这种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偷偷瞥了慕容熙雪一眼。
慕容熙雪静静地转过头,目光扫过韩凛,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大师兄可是想稍作休息?”
韩凛面无表情地跳下马车,衣袂随风微动,整个人如一座寒冰雕塑。他微微摇头,手指轻抚剑柄,冷声道:“不必。我先行一步,御剑探路,稍后与你们汇合。”
御剑?慕容熙雪脑海里直接浮起了慕容辉的教诲——“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御剑偷懒,日行千里始于足下。”
她微微蹙眉,刚要开口劝阻:“御剑?可门规……”
然而,话未出口,韩凛已然拔剑,剑锋霜寒,霜逸剑尖微微震颤,霎时间,他脚踏飞剑,身形瞬息之间消失在天空中,仿佛一片雪花融入了云雾。
慕容熙雪看着远去的身影,冷静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唯有眼中掠过一丝无奈。
空气瞬间凝结一般,殷晓月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她一声也不敢吭地偷瞄着慕容熙雪的脸色,这个慕容山庄的“活门规”就摆在眼前,竟生生被韩凛无视了?纵然她和易旭烨再大胆,除了喝酒,也不会轻易在慕容熙雪面前如此不知死活地公然违背门规,这个大师兄真不愧是大师兄!
正当气氛沉寂之时,慕容熙雪忽然淡淡地问道:“师妹,可需要休息片刻?”
殷晓月一下子慌了,她怎么敢在这种时候说自己要休息?更何况,看着慕容熙雪这冷静的神情,她生怕稍有差错,马车就会在师姐的手中瞬间崩解成渣。她连忙摆手:“不、不用的,师姐,我们可以继续赶路。”
慕容熙雪点了点头,刚想驾车启程,忽然,一道凌厉的寒风卷过,紧接着,韩凛的身影又从前方飘然而至。他面无表情,衣袍随着风轻轻摆动,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前方浓雾弥漫,路况不明,小心。”
慕容熙雪:“……”
殷晓月:“……”
这人好不知死活,怎敢点燃了引线又活生生往一触即发的炸弹上飞蛾扑火?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慕容熙雪抬眼望向韩凛,一语不发。
韩凛见两人沉默不语,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冰冷:“出了何事?”
慕容熙雪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隐忍。
面对艺高人胆大的韩凛,殷晓月彻底服了,虽知慕容熙雪此时可能快要被气到内伤,但她也已经自顾不暇,只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着说:“没事,没事。既然前方有浓雾,那我们还是下车步行吧,我去叫醒二师兄和李公子。”说完,殷晓月就迅速钻进了马车的门帘之后。
马车边的二人沉默良久,慕容熙雪才启唇道:“大师兄方才莫非是遇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才忘了门规?”
闻言,韩凛问道:“万不得已?什么门规?”他可没有装傻,慕容山庄门规千百条,他可从未记得哪怕一条,他本就隐世避居不与他人接触,又怎可能有触犯门规之时,自然也就无需知晓门规为何。
慕容熙雪顿时觉得头疼欲裂,方才本就动了些肝火,却硬是压制了下来,但眼见她这个大师兄一脸无辜,她反倒觉得自己气无可气,若真继续生闷气,只怕是气坏了自己也换不到韩凛的一句“知错”。
无奈之下,她只得摇了摇头,叹气道:“罢了,即便大师兄犯了再多门规,师傅和师叔也只怕会视若无睹吧。我又何须介怀。”
此言一出,韩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没再多说,转身负手站立,气氛瞬间沉重下来。
此时,车内传来轻微的解穴声,易旭烨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着眼睛嘀咕:“到了?”
殷晓月无奈地推了推他,“还没呢!前方有雾,我们要下车步行。”
李纪鸣这时也醒了,正准备钻出车厢,却一头撞上了易旭烨,两人齐声叫道:“哎呦!”
李纪鸣揉着额头,不满道:“我先掀的帘子,当然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