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疾手快的仆从,急忙扔下棍子,准备上树。
魏瑶看准路线,身体放松,快步踏上树枝,眼见砖瓦现在眼前,屋脊上一个喝酒的身影让她分了神。
“蠢货,晃树啊……”李越吼道。
一个仆人见状,向后退了两步,猛地踹向树干。
只能咔嚓一声,脆弱的树枝断裂,本要一步踏入屋檐的魏瑶,脚下一轻。
完了!
一只金色铁爪突然飞过,扣住魏瑶的手腕,岁九思轻轻一甩手腕,魏瑶身体轻盈地飞起,她的脚下意识踩在砖瓦上,踉跄跪倒。
“倒也不必行这么大礼……”岁九思倒完最后一滴酒,黑色的酒瓶随手一扔。
瓶子落入池塘,只听“扑通”一声,随后一具穿着丫鬟服饰的女子,背对着水面缓缓浮了出来。
周围一片凌乱的脚步声,魏瑶转过身看去,想起刚才从水里爬出来的少年,身上一阵寒颤,这是进了恶鬼窝子么……
“李家三公子十八岁生辰,本是大喜之日,没想到二公子和贴身丫鬟无端被人害死,还真是喜事难临门,横事天天有……”岁九思拎着魏瑶落到地面上。
魏瑶看眼色地躲在他身后,那个死的男人竟然是二公子李渭。
京兆掌管内狱的岁大人,就是在陇西李氏门阀的地盘上,也足以震慑三分。
“岁大人受皇命给我小儿祝寿,是李某的荣幸。今日家中出此祸事,需告知府衙详查,还请岁大人移步此处,莫要沾染晦气。”李晋晔走下台阶,恭敬道。
“哎……”岁九思摆摆手,“这朝里朝外,都叫我‘岁无常’……我这人,可是最不怕什么晦气的……既然来了,自然得帮着陇西李氏找出真凶,圣上问起来,才好交代。”
岁九思把皇帝搬出来,众人的脸色立马变了。唯独李晋晔仍然低眉顺眼地对着岁九思,缓缓道,“岁大人为陛下办差,身份尊贵。我李晋晔无官无职,哪能如此僭越。此时陇西郡的官差已经在路上,岁大人,还请移步别院,李某定派人好生伺候大人。”
朝廷内外,能驳岁九思的面子的不多,能驳的人中有胆子如此理直气壮的就更少了。岁九思细细看着李晋晔,五十上下的年纪,看着儒雅和善,实则陇西李氏都是武将传家,他手里的血未必比自己少。
半晌,岁九思后退一步,“还真是喝得有些醉了……”
说完,拉着魏瑶往外走。
“等等……”李越叫住,“这丫鬟有谋杀人命的嫌疑,必须留下。”
李晋晔瞥了他一眼,李越急忙闭嘴。
“我的丫鬟好心叫人来帮忙,怎的就被说成杀人凶手了……”素书随手把管家的胳膊拧到身后,李浮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他穿着简单质朴,咋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寻常书生。
却听岁九思拱手道,“殿下五日前离开京都,竟还快臣一步。未能迎驾,还望恕罪。”
众人被一声“殿下”瞬间镇住。
魏瑶转头看向李浮,她猜到李浮可能是,但真的揭开,却又忍不住震惊。此时的六个主角中,有四个是皇子。冥章虽出身阎罗殿,但凤南枝能倾心的人必然不是凡俗。另一边,只剩两坛的前朝佳酿,中书令舍得拿来在定亲的时候喝,又如此看重沈知白。
她的心中顿时有了个惊人的想法。
“不是已经猜到了,何故如此震惊?”萧铎捏住魏瑶的下巴,魏瑶回神。
李晋晔看着两人如此亲昵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事情本可以快速遮掩过去,却不曾想遇上了两位不能惹的人。
若是岁九思他还有把握搪塞过去,那这位五皇子,却绝不能轻易掠过。
“殿下前来,手下有眼无珠,怠慢殿下,请五皇子恕罪啊……”李晋晔走到萧铎面前,对着躬身一礼。
“舅父莫要如此客气……”萧铎抬手扶起,皇后是陇西李氏出身,这身舅父一出,关系不言而喻。
“承宇也不过是想见识见识,这兖州的宴会场面,曲水流觞,佳人歌舞,当真热闹。可惜看到一半就散了,着实有些可惜。不曾想,新买的丫鬟还丢了,这才不顾管家阻拦闯进来,舅父莫要觉得承宇失礼……”
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魏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若说萧铎这家伙最厉害的,莫过于舍得低下头,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做的事都是不得已。能把寒暄说得情真意切,当真个中人才。
“殿下折煞老臣了……”眼见府衙里的官差和仵作上门,李晋晔立即道,“此处生了人命,污浊之地,还请殿下移步。”
“呀,这不是渭堂哥么,怎么好端端的……”萧铎瞥了眼抬出来的尸体,风吹过头顶,露出死者的面容。
“殿下……”李晋晔拦住萧铎,官差急忙遮住面容往外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