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祭灶王。

传说灶王爷在这一天会上天向玉皇大帝汇报这家人一年的善恶行为，人们通过祭祀灶王爷，希望他能在玉皇大帝面前多美言几句，为家庭带来好运。

祭祀时准备灶糖、糕点等祭品，早早的就被李商砚摆上了祭台，三柱迎神香被点燃，袅袅升起的烟雾冒着香气扑鼻而来，李商砚带着两位随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期望这次出门能有灶王爷的保佑。

祭祀过灶王，李商砚便带着纳颜拉错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镇羌城。

狗熊岭在镇羌城往西北九十里左右，再往北行进八十里就是拓达部的寨子，如果再往北行进二十里，那就出了太云山脉，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是匈奴人的纵横的地方。所以拓达部已经算是窝在山坳子里的草原部族，也怪不得他们族内马匹多。

沿着沧冉河的冰面一路北去，前三十里倒也显得飞快。

不过进入狭窄的河道里后由于坡度的关系，已经不适合再往前行了。

望着沿河稀稀落落的村庄，李商砚疑惑的问着同行的纳颜拉错，这里怎么还有村落？纳颜拉错奇怪的看看他，说道，“镇羌寨下本来就管辖着近万汉人，管勾竟然不知道？”

李商砚更加好奇了，“还真不知道？原以为这里只有番族呢。这些汉人怎么没有去城寨里住，反而在这荒野聚居？”

“唉！他们在这河谷边聚居，平日里开荒种田，冬季里打猎伐木，与羌人算是互相结合的产物，唯一的好处是不用给镇羌寨里交税。”纳颜拉错是个地头蛇，这些情况都知之甚详。

“以后可能要交税了，镇羌城缺人，他们早晚会被迁进城内。”李商砚幽幽的说道，既然他们是汉人，又有近万人口，黄仲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的，只是现在抽不开身来组织他们而已。

“他们与羌族结合的太深了，轻易迁走是不可能，除非......”纳颜拉错胆子是越来越小，说什么话都要藏一点。

“除非把周边番族都打服了？”李商砚替他说完了这句话，其实明年的计划黄仲早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征伐周边人口众多的番部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人多了容易出乱子，最好把人都聚在镇羌城里才好管理。李商砚也是如此想的，这太云山脉里河谷众多，只要能把人手组织起来，开垦荒田，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但仅仅是因为没有一统的政权支持，而导致了这里一直被视为贫瘠之地。想到这里李商砚要开发这块无主之地的心情愈发迫切起来。

从河谷冰面转移到山谷窄道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是由于是雪橇车的关系，他们在山谷里走的速度并不算慢，唯一担心的是人马嘶鸣，狗犬狂吠中，经常会有些雪堆从山顶滑落，好在规模都不大，只是其中夹杂的山石致人受伤颇多，甚至有几只拉雪橇的狗被山石砸死。

李商砚与纳颜拉错相视一笑，这意味着晚上能煮一锅香肉了。

天色渐晚，众人在雪堆里拉起了帐篷，今夜就在山谷里宿营了。

冬夜的星空是璀璨的。

密密麻麻的星星在天空上组成各种图案，但是除了月亮之外其余的星星让李商砚觉得非常陌生，这种陌生感带来的恐惧让他洒完水之后，迅速钻进大帐之内。

现在只有香肉奈和酒，才能抚平他那满是伤口的心灵。

第二日，艳阳高照，真是个好兆头。

远远的能看到狗熊岭巨大的山体，尽管还有三十里的距离；这让李商砚等人奋起跋涉的精神，尽快结束这漫长的旅程。

“看哪里！”纳颜拉错指着狗熊岭山腰处的袅袅炊烟，说道，“那是捉熊部的寨子，只有三百多口，一个小小的部族。”

李商砚见他说的咬牙切齿的，问道，“有仇？”

“我们寨子就是他们领头的酋长带人破开的，列木哈是这一片羌人里有名的强者。”纳颜拉错尽管愤怒，但是提起列木哈的时候，依然用着崇拜的语气。

李商砚无所谓的笑了笑，拍拍腰间鼓鼓囊囊的那一坨，笑道，“我与他单挑，倒下的一定是他。”

纳颜拉错看了看李商砚那副嘴脸，突然觉得汉人好吹嘘的毛病也不止在喝酒之后才有，可能随时随地的发生。

“那是，管勾是汉人中的强者，那赵破衣都未必是您的对手。”纳颜拉错把他与赵破衣相提并论已是羞辱至极，更加夸张的说他比赵破衣还勇猛，这可是变相的喝骂了。

好在李商砚大度，不与他一般见识；李商砚也没理他，心想着等会列木哈出现，抬手就给他一枪，让纳颜拉错知道什么才叫强者。可惜列木哈没给他这个扬名的机会，直到他们到达翻越狗熊岭的山脚前，也没露面。

闻治已经到了，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一天，看到浩浩荡荡的运粮队伍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好在交易顺利的一塌糊涂，两方人马各取所需，捉熊部的列木哈也没有出来捣乱；于是两方人马各自安心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