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后院占地极深,高崖险峰,瀑布深潭;楼台凉亭应有尽有;这才是一个经营的几十年的富贵豪族的底气和面子。
名为姮娥馆的院落内,解温与宁摧坐在深潭边的八角亭里,赏月。
飞瀑流深,寒潭凄切,一轮秋影转金波,乌云透月,飞境又重磨。难得好景偶遇,解温端着酒杯跨过石台,内心里无比平静,只差一首好词赠与良辰,自负才华盈溢,怎到了关键时又不得出。
一时间,竟微微叹息出声。
“唉!”
“解师傅在愁什么?如此美景盈于心怀,当是饮酒作乐,方不负良辰。”宁摧才堪堪十七岁,又是富贵家庭出身,见惯了风光霁月,美酒佳肴;只觉得作乐时就享乐,操心时再去操心;不能负了大好时光才是。
解温把酒杯的美酒一饮而尽,在月光下的他白发飘飘,临湖而立;衣袖随风,举头望月,如出世谪仙般洒脱飘逸。
把骚情玩弄,把心情舒展,他手里握着空酒杯走回亭下。
“三郎此行开心否?”
“当然,只要不被关在学堂里,到处都是安乐窝。”
“呵呵,你呀!我此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非得跟着来,侯爷也是个胆大的,不愿拴着你。”解温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我爹是怕我娘,我可是央求了我娘很久,她才放我出来的。”宁摧提起他娘才像个孩子似的,满是撒娇的语气。
“你玩归玩,要是事情有什么变故,当是第一时间回京都才好,可不要给我使性子。”
“知道了,能有什么变故;不就是买马的事。有钱谁还不愿意卖吗,最多多使些银钱也就罢了。”
宁摧虽然年纪小些,但是侯府里的事情都不会瞒他,他虽是侯府三子,却是个嫡出的。将来必定要继承侯府的爵位。所以长宁侯宁峰也想让他出来见见世面,经历些风风雨雨,免得把孩子养废了。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今年平州的马匹没收上来,是羌族里起了内乱,焚烧了咱们的寨子。其中未必没有北汉镇西将军府的谋算。”
解温见他全神贯注的,愿意听这些内幕,也巴不得说与他听。
“匈奴把西边能出售马匹的几个部落都给掠夺了一遍,现在咱们正和武德亲王府争夺东边的马匹呢,若是没有战马的来源,将来怎么打得过匈奴的黑槊龙骧军。”
宁摧听到武德亲王府这个名字,不由得攮起鼻子,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势力有着天然的反感;又听到黑槊龙骧军,眼睛不由得一亮,问道,“听说麻雀身高十尺,手持四米长槊,挥舞一下就能打死十个武德玄甲兵。是真的吗?”
解温见他尽关心一些坊间传说,哭笑不得,又不能不解释,只得说道,“麻雀身高确实有十尺上下吧,嗯,情报上说是九尺多一点,四米长槊也是真的,黑槊龙骧军都是执槊的。至于挥舞一下能打死十个武德玄甲军就是胡吹大气了,三个都够他受的。”
“额,才三个啊!”
宁摧对于传说中威猛无比的匈奴大将军,有些失望。货不对版,简直失望至极。
“额刚才说到那了,嗯,战马。对,北汉应该是知晓了咱们的战马短缺,所以对太云山脉这一带的羌族有所鼓动,想来是要断了咱们所有的战马来源。”
解温又把刚才说的话,接上。
“那咱们岂不是买不到马匹了。太云的镇羌寨不是丢了吗?”
宁摧知道的还不少,至少能想到这一环节,解温老怀大慰。
在他眼里,长宁侯府的接班人,只要不是就知道吃的蠹虫,傻子。就算整天欺男霸女,毒害乡里,祸乱京师,也不能动摇宁家在大盛帝国的根基。
何况宁摧又是个聪明伶俐的,这让他这个当师傅的更是安心,毕竟整个长宁侯府的长宁铁骑是他倾尽心力,一点一滴的汇聚出来的一支重型具装铁骑,丝毫不输于武德玄甲兵;如此后继有人,也算死得其所。
“莫担心,镇西将军府又不是北汉朝廷,想要吞并太云也不看看匈奴答不答应。再说,不是还有咱们呢,郸州进入太云只有一条祁云道,又窄又险。能去五千兵马,都不知道要怎么运送粮草呢?他们注定掀不起什么风浪。”
解温在盛国打了一辈子仗,操了一辈子心;如今盛国各个地区情势,他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