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勋为了有说服性,丢弃了下属的身份,拿出子侄的姿态,可见他并不想让李可夫有换人镇守镇羌寨的想法。这个想法对后面对付生羌的策略有很大的冲击,为此他不得不打消李可夫产生担忧镇羌寨守不住的念头。
李可夫见他如此信誓旦旦的说,也就没了担忧。
旗牌手扛着京东东路都监的大旗在山路上艰难行进,过了流沙河大堤旁的官路,一旦进了山;往北都是崎岖难行的山路。
老都监游泽远骑着高头大马,被身边数十名护卫夹裹在中间;他须发已然斑白,淡淡的眉毛与低垂的眼皮间竟然也藏着数道疤痕,眼角的鱼尾纹深邃而狭长,黝黑的脸上尽是斑驳的老人斑,显然年岁已到了油尽干枯的地步,但就是这样,领兵征战他仍毫不退缩,听闻镇羌寨被生羌所破,他义无反顾的自荐于经略司衙门,毕竟当年镇羌寨可是他一砖一木亲手建立起来的。
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官人,李骁李克钽。他的职位是京东东路经略司机宜文字,此次随军的文官当属他的官职最大;但是他又最年轻,所以他旁边还有一位屁股坐到裂开的老学究,李可夫的贴身幕僚,房建房皓阳。
三人便是这队两千精锐的主心骨,老将游泽远是打惯了仗的;前面开路的游骑都探到了镇羌寨,这边大部队还在半途。
所以这一路哪里休息,哪里埋锅造饭,都早早的定下了安排。
他唯一担忧的是后续跟进的三千厢兵,若是没有他们的粮秣军资,这两千精锐即便到了镇羌寨又能干什么,寨子早就被焚烧一空,生羌们也都各自回到各自部落领地。
他这两个指挥的精锐士卒,最先保证的任务,便是在厢军重新立寨时,不要被闻讯而来的生羌们偷袭,导致立寨失败。如果立寨失败那就一切后续手段和谋划都不要再提了。
“世伯,您说生番们会不会在这丛山峻岭的半途,对咱们设伏;若是他们把咱们截断在半途,咱们如何应对?”李骁望着弯弯曲曲,高低起伏的山间小道,百般聊赖的问起功课,当然是关于此次征伐的功课。
老学究屁股被磨的生疼,就前伏着身子,不让屁股碰着马背,闻言笑道,“二郎是问老朽?这岂不是问道于盲,旁边可是百战百胜的游老都监,正是你虚心请教的好时机。”
游泽远本来心事重重的思考着,听到旁边老学究编排自己,便朗声笑道,“回机宜的话,咱们游骑都到了镇羌寨,一路上能藏伏兵的地方也都探了;若如此之后,生番们还能伏击我部于半途,那我这老骨头就是埋在此地,也无妨。”
见老都监说的肯定,李骁也放心了些。又问道,“此地山路崎岖难走,何不修缮一番,以后镇羌寨里有事发生,咱们支援也方便些。”
游泽远本来不喜李尧此等二世子来此争功夺权,但是军队开拔前,通判李可夫信誓旦旦的保证无人阻挠他的指挥权,他也就放开了心思,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黄仲此人,明明一切事宜都是他规划参赞出来的,没想到临到开拔,还是有人抢功在前。
不过既然大军已然开拔,他就收起一切与战争无关的杂念,见名义上的主官不耻下问,他也乐得教他许多,毕竟若是引得他的反感,做出反对之举,对于整个计划没有半点好处。
“二郎新到经略司,不明其中内情,此地山路年年都有修缮,不过也都是皮毛之举;就这司里也拿不出修缮的钱粮。要想修成官道那样三丈坦途,怕是整个京东东路所有税赋截留下来,也是不够的。”
“总归是没钱。”李骁若有所思的嘟囔着,“那镇羌寨不是有榷场开设,沿途商户也没有修缮的意图吗?若是他们出钱的话,用个几年时间也能成事。”
“呵呵。”
听闻此言,老学究房建忍不住笑了起来。李尧转头看了看他,心知自己闹了笑话;但又不明白哪里可笑了?就听见老学究笑着解释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商人最是逐利,若是修成了坦途,人们争相而来,与他们相争,你说他们是高兴还是要哭啼?”
“受教了。”李尧随意的拱拱手。尽管心里对这个解释不愿意赞同,但是事情大体上应该如此。
“前面便是扎营造饭的地方,咱们加把劲,今日走完预定行程,明日晚些时辰就到了镇羌寨了。”游泽远对着身后艰难前行的大部队进行一番鼓励之后,又让游骑往后面赶,催促黄仲组织厢兵尽快跟上部队的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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