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的不是修甲的就是修兵器的,厢兵本是守土的武装力量,但现在这个苗头,不太对劲。
“难道要打仗了?”李商砚思索良久,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邦邦邦!”大门的门板被敲得震天响。瘦子邱玳瑁看了看李商砚,见他没有表示,便去开门。
门槛刚被打开,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王泽身披铠甲,手持钢刀,大步流星地迈入杂作都院内,身后还跟着几个半身甲的壮硕汉子,脸上皆有刺身。
李商砚见是都虞侯亲至,心中暗想,那渡船都才去告状,这边就如此大张旗鼓地来治罪,还要不要脸了?却听都虞候王泽在院内站定,脸上丝毫不见怒气,只是扫视一圈,并未说话。但他身后自有佐官大声说道:“明日卯时,常平仓点卯,杂作都六十三人应卯。缺席者,斩。迟到者,斩。另备平车十二辆,骡马二十四匹。”
李商砚丝毫不敢犹豫,立刻上前回道:“杂作都明日卯时,常平仓应卯。另备平车十二辆,骡马二十四匹。请调令。”
佐官大步向前,拿出一张盖着几个血红大印的调令递给李商砚。李商砚拿着调令仔细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问题,便返回办公的房间,拿起毛笔签下姓名,又用拇指蘸上朱砂,按了上去。
随后又来到院内,把调令还给佐官,说道:“杂作都名册虽有六十三人,但实际只有五十二人。明日应卯怕是人不够齐。”这话是对着王泽说的。
王泽笑眯眯地回答他:“现在就去县衙找赵县尉吧,现在他那里热闹得很,去晚了什么也剩不下咯。”
李商砚没有经验,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要是人不够呢?”
王泽笑脸更盛,笑道:“二十军棍是跑不了。”
李商砚看着扬长而去的都虞侯,面无表情地对张浮游说道:“把人都找来。”
望着眼前排成五个队列的杂作都诸厢兵,简直不堪入目,就没有一个衣衫整齐的,更别提什么士气了。就带着这样一群人去镇守镇羌寨,黄正儒是疯了吗?还是自己疯了,李商砚越想脸色越是铁青。
“明日点卯,大家都知道了。从现在起,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若是明日点卯不至,便是一个死,听到了吗?”李商砚沉声说道。
“是。”诸人有气无力地回答。
李商砚让其他人散开,把两位助手叫到房间商议。
三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张浮游才闷声道:“这是要打仗了?”
邱玳瑁满是后悔地回道:“就知道没好事,干嘛来投厢军,这才几天。”
李商砚看了看邱玳瑁,心想黄仲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蛊惑了你,早就应该有所防备才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李商砚平静地说道:“迟早的事,不然着急忙慌地把咱们弄进来,是为了什么?”
张邱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低下头。
“好了,说正事。平车十二辆应该没问题,院内正在整修的车子,今天都能修好,应该还有剩余。骡马只有五匹,怎么办?”李商砚知道这两位应该是没什么办法,只能自己想办法,但还是出口问了一声。
“用不着那么多,十二匹够了。只有十二辆平车,多余的也没地方使。以前他们运粮连平车都凑不齐,不使也没事。”张浮游闷声闷气地说道,显然他是经历过的,最有发言权。
“你参加过?”李商砚来了兴致,立刻追问着。
“运过几次,都是别人花钱请的。一次三百文,运到镇羌寨。来回三天就够了。”张浮游站起来,来回走动了几次,显然有些坐立不安。
邱玳瑁没有经历过,只是埋怨着问道:“才三百文!那你也愿意去?”
张浮游本不想理他,但看见李商砚也是好奇地看着他,便回答:“不去不行,在街上被抓了壮丁,能给钱就不错了。”
“意思是只要人齐了,十二车粮草或器械送到镇羌寨,就算任务完成。”李商砚本打算自掏腰包去买十几匹骡马,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就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了,又听见张浮游是个识途的老马,心里更是安稳了许多。
“平常也许是这样的,这次就不好说。”张浮游对着李商砚说着话,意味深长。李商砚却没有丝毫察觉,只是觉得这样讨论也不是办法,便想去县衙找黄仲探听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让张邱二人去备平车,安排都内诸人准备草料食物,自己则前往县衙。
刚刚出了大门,一名灰袍吏迎面而来,见着李商砚,立刻喊道:“唉哟,李都头,都这个时辰了您还优哉游哉的呢,衙门里都闹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去晚了真是什么都没了。”
李商砚见是黄仲手下的灰袍,好像姓胡。见他着急忙慌地跑来,心下更是镇定。他这个时辰来肯定是得了黄仲的嘱咐,自己这点情况黄仲肯定想得到,如此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以黄仲的心思,肯定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呵,胡书办,您这着急忙慌的,出了什么事,难道是黄书办找我不成?”李商砚故意打哑谜般,装作不知情,想套一套更多的情况。
“现在是黄押司了,押司早上刚刚提了一级。”胡书办傲气地指出李商砚的错误说法。
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押司,安平县押司好像就两位吧,嗯,现在是三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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