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客套着,李商砚又把自己埋藏的宝贝细细说了一通,恨不能当场挖出来给大家瞧瞧。其他人觉得这黑瘦小子吹得没边了,只有胖子戚九博心里暗自揣摩,这小子说的倒是挺靠谱,毕竟他跟随雇主多年,见过不少宝贝金银。
第二日,在狱神庙门口。
“浮游大哥,去哪里?”瘦子邱玳瑁没有人接,他是街上有名的扒手,哪有不开眼的小娘会嫁给他,所以二十出头的他依然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邱老弟呢?”张浮游也没有人接,他倒是娶过一房,只是那娘子受不了他整天待在青楼花坊,毅然决然地离他而去,也不曾生下一男半女。两个光棍汉子一合计,便寻到另一处酒肆喝起酒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瘦猴邱玳瑁先忍不住说道:“哥,你可相信那姓商的小子所说的话?我看八成是吹嘘,想让咱们想办法捞他。”
“你也看出来了?就是吧。”张浮游斜着眼睛瞅着他,慢慢端起碗,细细品尝着酒酿,他现在债务缠身,哪有功夫去捞一个神经兮兮的疯子,自家的忧愁还没有解药,哪有闲心去管别人的忧愁。
“他讲得好听,捞他出来便是百贯、千贯也不在话下;他若有百贯千贯,何苦被关进衙门,连个探监的人也没有。胡诌乱讲罢了。”说着邱玳瑁还摆摆手,像是推开了百贯金银,但很快又把手快速收回,邱玳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这种事情谁知道呢,万一错过了,这辈子能有几个这样的机会?
“兄弟说的是,来喝酒。”张浮游也不多说,只是一个劲地劝酒。一顿饭吃完,瘦猴子邱玳瑁也没猜出对方的想法。眼见中午了,邱玳瑁便要离去,于是他解掉头上束发的幞头,从幞头中取出一块黄豆大的碎银,笑着说:“浮游大哥,这次兄弟请了;您坐着。”
这时,张浮游一把将他按在座位上,从嘴里直接掏出一块牙状的碎银子,说道:“兄弟刚出来,留些口粮吧,哥哥请了。”
二人一番拉扯后,最终还是由邱玳瑁结了酒钱,毕竟小偷的钱来得容易,去得也快。
这边县衙牢房里,李商砚见二人走得洒脱,心中羡慕不已。胖子更是自哀自怨,李商砚只得回头坐在胖子身边安慰他,就像安慰自己一样。戚九博苦着脸心想,也不知道要捱到什么时候。便絮叨着说起在秦府里生活得如何潇洒,这里的饭食如何邋遢;两人在李商砚别有用心的捧哏下,感情愈发深厚。
李商砚见时机差不多了,就不断提升自己在戚九博面前的形象。每到夜晚,他就背起古诗,当然都是近现代的几首,他也不知道这大盛朝是哪个朝代,反正出错了也没什么,他也没说这些诗是自己作的,名声之类的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重要,耍赖罢了。连续几天的朗诵,每天都不一样,硬是让戚九博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称即使家里郎君作的诗词也比不上他。李商砚便趁机给自己加码,什么怀才不遇、小人迫害、祖上阴德,给自己打造出一个落难才子的形象,让戚九博几乎忘记了李商砚疯魔和狠辣的初来印象。
半个月就这样匆匆过去了。商戚二人虽然感情升温很快,但狱中的生活也着实折磨人。李商砚也没闲着,他和狱卒套近乎,才知道他这样的案子并不是什么重罪。又没有人花钱迫害,几乎就是不闻不问的状态。衙门里的胥吏也懒得把案子提到主簿的桌案上,可能要到年底清狱的时候才会匆匆判决。狱卒还暗示他年底之前要是出不去,少不了一个发配的判词。李商砚暗自盘算,如今已是七月底了,自己进来已经一个多月了,离年底清案还有五个月,这还是幸运的情况。若是哪天主簿发了神经要清狱,自己怕是立刻就要被发配边疆,即便不是发配边疆,发配刺配对他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最难的还是过堂那一个环节,三十杀威棒打下来,只要姓赵的县尉使个眼色,恐怕不死也要残废。
这一日,狱卒突然来提审李商砚,让他不知所措。好在只是有人探监,本以为是他母亲,却没想到是刚出去不久的张浮游。
两人坐下后,张浮游亲切地说:“这一出去,又是繁忙的日子,倒是忘了兄弟还在这苦窑里受罪,原谅原谅。”李商砚料定他是赔了夫人又卖房,没有什么招数了,又想起自己说的金银财宝了。他感激涕零,深深鞠躬致谢,感慨地说:“兄长能来看望小弟,真是,真是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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