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温禾依靠在栏杆旁。

忍受着刺骨的风，温禾的视线飘往远方。

这栋楼破破烂烂，而正对面不出百米，一座座灯火通明的霓虹大厦矗立着。

『要是我有钱就好了。』

他止不住的这么想。

『世间大部分的不幸都是金钱不够导致的。』

电话响起，他瞥了一眼。只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下方系统标注了[骚扰电话]的字样。

最近常常有莫名其妙的骚扰电话打来，大概是因为他频繁搜索保险相关的原因。

然而此时已接近凌晨，按说再勤劳的话务员也该下班了。

“有人下班比我还晚啊！”温禾感叹了一句，便莫名地开始笑。

没有去管那个骚扰电话，仅是听着铃声。

果然毁掉一首好听的歌最快的方式就是把它设置成铃声。

他挂断了电话，眼神迷离在闪烁着灯光的夜色中。

『可是我记得我是一个主张公平的马克思主义者来着。』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笑。

『钱啊！』

『钱啊！！』

难言的绝望感在他心中涌现出来。

他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想死，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他始终不对生活抱有什么期待，只是这种死志又不足以让他马上死去。他身上仍背负着难以承受的重担，以致于他的生命早已被剥离成多份而不属于他自己。就像是一列高速行驶的列车，当它启动之后，已经无法决定自己何时停下来，又能停在何处。

本来他的家庭还算是幸福，但一切随着三年前父亲的重病结束，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还在学龄的妹妹，年老体衰的爷爷奶奶，只能辞去工作照顾一家人的妈妈，经济压力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凭空出现的一颗巨石，横亘在他的心头，使得他每次呼吸都不得不用力。

温禾望着月亮，又在心里发了一通牢骚。

电话再次响起，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温禾瞥了一眼，更觉得烦躁了。

一般的骚扰电话被挂断一次以后都会识趣地不会重复打来，至少不是马上。

他再次挂断。

在他的思维即将再次远飞时，同样的电话第三次响起。

他终于还是接通了。

“招聘业务员，月薪百万，朝九晚五，上五休二......”电话那头传来味道浓重的合成电子音，这让温禾马上后悔接了这个电话。

“你们真是！”温禾有些恼怒了，月薪百万？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他本以为对面是一个加班到深夜的悲惨销售，没想到只是这种烦人的机器。

这让他愈发地后悔接了这个电话，以致于觉得自己有些愚蠢。

他愤愤道：“如果一定要搞诈骗的话，能不能专业点！最起码弄个活人来打电话不行吗？”

说完这句，他马上挂掉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再次响起。

这使得他感到烦躁，而后又开始笑起来。

他听说有些诈骗电话会筛选用户，刻意地说一些不现实的话去挑选那些仍然相信的人，这可以降低他们的成本。

众所周知，聪明人不好骗。

但是他温禾怎么会被标记成他们的用户呢？

看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架势，很可能还是这个诈骗集团的重点“顾客”。

“月薪百万，朝九晚五，上五休二。”接通电话，他便高声叫了起来，“贵公司还真是福利优厚啊！”

“您愿意来我们公司发展吗？”电话那头的电子音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