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受伤的王襞却微皱着眉,似在回忆思索着什么。
“你听说过?”耿煊问。
王襞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我想起个名字里带‘无忧’的,但却不是一个店。”
“是什么?”
“是个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货郎,我记得他那担子上就挂着一个布帘,上面写着‘无忧郎’。”王襞道。
“货郎吗?”耿煊一边吃饭,一边好奇道:“你见过?”
王襞点头:
“前些天才见过,他挑着担子从我店门前经过,一边走还一边唱。
唱词应该都是他自己编的,全是各种货物。
有针头线脑,也有小孩玩具,还有一些吃食,五花八门,全被他编成词,最后还来句‘包您无忧’的吉祥话,还怪好听的。
我记得当时有不少小孩追在他后面瞧热闹,他走到哪儿,那些小孩就跟到哪儿。”
若说耿煊刚才还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便一问,那么此刻,听到王襞最后这段话,心中便已是一紧,知道这很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
耿煊轻轻点头,继续吃饭。
王襞却好奇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本来只是想要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的耿煊却是心中一动,道:“保密。”
王襞一愣。
另两人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王襞才问:“这里有事?”
他的脸色悄然间已经变得非常郑重。
耿煊点头:“嗯。”
三人相视一眼,王襞轻轻点头,道:“那我不问了。”
三人没再说话,耿煊也没再说话。
直到耿煊与三人各自分别之时,大家都没再说什么。
而耿煊则在康乐集的街巷中看似随意地闲逛了起来。
当他转过又一条街巷之时,忽然听到清脆悦耳的金属敲击声,还伴随着有节奏的吆喝声。
耿煊心中一动,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角,就见一个体型健壮魁梧,面容却给人以憨厚可信之感的男子正一手有节奏的晃动手中器物,发出有节奏的清脆金属敲击之音,另一只手则拿着几个小小的包裹,嘴里吆喝道:
“打开一包又一包,明晃晃来亮堂堂,根根都似鎏银枪;
打开一包又一包,个个都是好钢条……”
他嘴里一边吆喝唱着,手中小包裹已被他单手挑开,露出里面一根根在阳光下冷光闪烁的长针。
在他身后地上,放着两个非常大的藤筐,里面装着、挂着、系着各种东西,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吃的,用的,玩的……
看上去惹眼又新奇。
其中一个挑担顶端,挂着一块布帘,上面写着“无忧郎”三个字。
而就在他旁边不远处,就有好多个小孩看着。
看他那两个挑担里各种见过没见过的新奇物事,听他将寻常卖货随意编成各种顺耳的唱词。
这时,一个手拉着小孩的妇人走近,打断了健壮憨厚货郎的吆喝。
“你这可有小孩吃的?”她问。
货郎赶紧道:“有有有,多得很捏,枣子柚子果干臭干糯米糍粑黄粑麻花米花米粉……”
见他似乎要没完没了的说下去,妇人赶紧止住,道:“臭干,来份臭干就好。”
“好嘞,臭干一份,承惠二十文。”
说话间,货郎已将一小份浇淋了酱汁的臭干递到妇人面前。
因为分量并不大,小孩很快就吃完了。
妇人将只有一些汤汁残留的空碗交还给货郎,拉着小孩就走了。
货郎从挑担中取了一点清水刷碗,但他并没有将刷碗水随意泼洒,而是倒在一个就挂在挑担上的木桶中。
这个木桶的外壁,白色的线条纹路粗看相似装饰,可若细看,那些纹路却刚好构成了两个字。
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