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骄车已在路边上停了下来,从后排出来一个约四十多岁但保养很好气质绝佳的女士,这位女士长长的亚麻色卷发,穿着正装,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容,很端庄高贵的感觉,浑身散发超强的气场让人感觉到不那么平易近人,想来是什么大人物!像陆漫漫这样种绝缘体肯定是不可能攀附到此乃大人物的,惹不起躲的起!
陆漫漫着急上班没有加以逗留便与骄车擦肩而过。
“等一下!”
嘿…你猜怎么着?忽然从骄车下来的那位女士在背后喊道。
陆漫漫不知道她叫的是自己,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小姑娘请你等一下。”何丽芳再次加大音量喊了一声并向她走去,发出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哐哐哐”的声音。相比闹哄哄的巷子口,这就特别悦耳了!
陆漫漫停住脚步,看了看自己方位除了自己确实没有别的姑娘了,才回过头看向迎面向自己方向走来的女士,纳闷地指着自己问:“您是在叫我吗?”
“是的。请等一下。”何丽芳终于走到陆漫漫的面前停下。
“不好意思,您有什么事吗?”陆漫漫感到纳闷,自己来北城市半年多了,搭讪的骗子遇到过,被从骄车出来的来历不明的女士搭讪,这还是头一次。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让人引起好感的地方吧?
“请问,你是叫陆漫漫?”女土持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和庄雅的腔调问她。
“啊?我是…您是?”陆漫漫更纳闷了,心里想着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莫非是自己什么时候被什么组织头头盯上了?搞不好是传销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何丽芳欣喜地说道。
“啊?”陆漫漫继续懵!
“忘了介绍我自己。小漫你好,我叫何丽芳,你可以叫我何阿姨。”女士说着拿出名片递给陆漫漫,“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和住址,三天前你在建国路救了我父亲你还记得吗?一个60多岁的老人,医生说那天幸好有你相救帮忙打急救电话还送我父亲到医院,不然我父亲就危在旦夕了。
这两天我们一直通过各种方式打听你,虽然很冒昧也很唐突,但总算是把你找到了。”何丽芳激动地说着,并伸手去握陆漫漫的手,态度好的并不像看起来这么让人敬而远之!
“实在不好意思当时还让你替我父亲承担了治疗费用,这卡给你,这里面有五万,一部分是我们的心意,考虑到现金给你可能不安全,所以都在卡里了,你可以转到自己的账号上。收下吧。”
何丽芳松开握着的手从鳄鱼皮质手提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交到她手中说道。
陆漫漫全程听的都是一愣一愣的,片刻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啊!何阿姨您好!那位老伯现在还好吗?都是举手之劳是谁遇到都会伸出援手的!您不用这么客气。”
陆漫漫突然又回忆起自己那一万多的存款,到现在想起还有一阵惋惜!
“谢谢你的关心,我父亲他现在已经好多了,而且已经出院回家静养中。”何丽芳如实回答道。
“嗯嗯,没事了就好。”
听到老伯没事了,好像那一万多也没算白垫。忽然她猛的注意到自己在无意中接下那张刚刚女士说的一张五万的卡,以至于结巴道:“啊?五万?这不行,我才垫付了一万多,我不能收您这么多!”陆漫漫急忙把卡塞回到何丽芳手里做贼心虚似的说道。
“不行,小漫,你得拿着!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我父亲的意思,如果你不收下我们的一点心意,我们都会良心不安!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姑娘来替我们承担这笔费用。”何丽芳执意把卡塞给陆漫漫说道。
“那…要不,我自己那部分给回我就好?实在是不能收。那天真的只是恰好碰到,人命关天,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给予帮助的。我要是收了的话会良心不安!搞不好还会遭天谴的!”陆漫漫争执道。
最后实在是拗不过何丽芳,而且上班马上就要迟到了,只好硬着头皮暂且收下。
“对了,我父亲说要当面感谢你,把你接到家中吃个饭,你看好吗?”何丽芳征求道。
“啊?卡我都已经收下,吃饭不用了吧,时候不早了,我还要上班。”陆漫漫面露难色实话实说。
“上班,你才多大?”何丽芳有点意外地问。
“快20岁了。在一点中式饭馆工作。”陆漫漫并不掩饰地说道,以为这样能结束这场谈话。结果只是想多了。
“20…岁?我以为你最多也就17岁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比实际年龄小很多。”何丽芳不敢相信地说。
“是吧,很多人都这么说。”陆漫漫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说。
“真的太小了,这样吧,你上班的那个餐馆叫什么,你看能不能先让你同事去帮你顶一下班。无论如何今天你都务必跟我走一趟,你何老伯在等我们呢。走,上车吧,太阳太晒了。”何丽芳说着把陆漫漫强行拉上车,陆漫漫盛情难却,不再抵抗。
女强人好可怕!但陆漫漫似乎并不反感,也不害怕,就是不习惯有人这么热情地对待自己。呃,还是有钱人?
“小张,调头回去。”何丽芳对年轻的司机说着时拿出手机拨给何以民。
那边响了几声接了起来:“喂,小芳,找到了吗?”
“父亲,已经找到小漫姑娘了,她现在已经在车里,一会儿就回去见您。”何丽芳看了看陆漫漫从容不迫地说道。
这车里的气氛真让人感到不自然!看来自己真的没有享福的命啊!陆漫漫倒吸一口凉气,无所事事地想着。
“太好了,快把她接到家里来,我让刘嫂多准备几个菜。”何以民高兴地说。
“好,一会儿见。”何丽芳挂掉电话,对陆漫漫说:“我父亲很高兴能找到你,说要多准备几个菜招待你呢。”
“啊。谢谢你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陆漫漫依然不自然地说道。一个人过习惯了,这些待遇是她从未有过的,极其别扭。
“哪里的话,是我们好好谢谢你才是。对了,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是跟家人一起在北城生活吗?”何丽芳问道。
红色骄车正常速度行驶在马路上,其实在北城,各种各色的名车随处可见。
“不是,我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我家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那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家人也都在家乡那边。”陆漫漫专心答道。
“一个人啊?你好勇敢!来多久了?”何丽芳钦佩地又问道。
“半年了。”
“中途有回去过吗?”
“还没呢。”
何丽芳就这样有的没的与陆漫漫聊了一路终于来到了她的私人住处。
那是一个豪华的别墅区,一看就是大佬级人物住的地方!怎么说呢,虽然陆漫漫在墨尔本治疗的时候也住过别墅,但跟这里的豪宅区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无论是面积和户型还是装修的风格。前者看起来都特别气派、庄严、富丽堂皇,浓浓的阔绰气息!如果要我选的我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那才是她幻想中的家,温馨的家。
这还是陆漫漫到北城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来到这种私人豪宅,哪怕是送外卖的时候也没有到过这种地方!看的陆漫漫也是目瞪口呆的。
“到啦!”
骄车停在一座富有古典气息欧式住宅里门口,两个人下了车后,司机把车开到了车库然后走开。
“走,进去吧。”何丽芳牵起陆漫漫的手进了豪宅,一踏进门就有一陈艺术气息迎面扑来,墙上挂着几幅知名大师作的油画,还有珍藏在走廊两边的不知出于什么年代的青花瓷……陆漫漫感到自己好像进了艺术馆一样,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展示在眼前!不由得想到,这得是户什么样的家族啊?
“父亲,我们回来了。”在客厅看早报的何以民听见声音便放下报纸向门外走去。终于见到了这个救了自己的小姑娘。
于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陆漫漫又开始被何以民被神一样奉承着,罪过罪过!这父女俩的态度简直是把陆漫漫当成了上帝啊!
那么何以民到底是何许人也?
好在马上就吃饭了,陆漫漫被请到吃饭厅就坐,接着保姆端出一盘又一盘的让人看着食欲大增的菜肴,有虾有肉有菌有藻……煎炒炸蒸煲一应俱全。
看的陆漫漫两眼发光,咽了咽口水,差点就没忍住惊叫起来,好像每一样都很好吃的样子,关键是大部分都是自己不常吃或是压根就没吃过的食物。
“来,小漫,自己夹,多吃点,都是家常菜,不知你喜欢什么口味,就让刘嫂都做了点。”何老伯和蔼可亲地说。
“嗯,谢谢…让您费心了!”陆漫漫故作淡定应道,便伸手夹菜。心里想着都快赶上满汉全席了还家常菜呢?想想自己每天吃的,真是人比人比死人!
当陆漫漫夹起的糖醋鱼送进嘴里的时候差点就失态了,这也太好吃了吧!我的天呐!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吃到好吃的食物还能管饱!
“怎么样,还合你的口味吗?”
何以民拿着筷子没动看着陆漫漫开口问道。
“大好吃了!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陆漫漫一脸幸福地说道。
“好吃就好,多吃一点,看你这么瘦。”何以民看陆漫漫吃的那么香放心地说。
何丽芳笑了笑,往陆漫漫碗里夹了个大虾。
“来,吃点虾,很鲜甜的。”
陆漫漫真的好想发挥“难民”本色把桌上所有的菜横扫而空全装进肚子里,但是她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可不能有这种失态的行为,哪怕言行举止都得规规矩矩,不能人穷志短,那么没出息!
陆漫漫依依不舍的放下碗筷,意犹未尽地说:“我吃饱了,饭菜都太好吃了,真的很感谢你们热情的招待。”陆漫漫天真地以为自己吃完了饭,就可以回去了。然而…又想多了。
“小漫呀,家里有几口人啊,都是做什么的。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到北城呢?”
此刻,陆漫漫与那父女俩坐在客厅里,何以民以关心为由各种刨根问底审问陆漫漫的家境。
“我…家里四口人,爸妈还有一个妹妹。爸爸是一名普工的,妈妈是家庭妇女,在家里种点地养点家禽什么的,顺便照顾妹妹,妹妹在家乡念初中。”陆漫漫深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便如实说道。
而且她也不怀疑老伯别有用心,至少自己一个人孤身在北城的这段时间,除了爸爸与妹妹,还从未有过这种被人关怀的温暖。
“你家那么远,为什么要来北城找工作呢?而且你还这么小,怎么不继续上学?”
何丽芳接过话茬好奇地问道。
“我…”陆漫漫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
何以民觉察到陆漫漫反应有点隐言之隐便语气柔和地问道:“是呀,小漫,能跟我们讲讲原因吗?”
“我…”陆漫漫停顿了一下,接着低下头说道。
“我小时候生过一场病,这场病使我荒废了学业,在生病的那段期间,我什么也做不了,哪也去不了。直到一年前有幸有遇到贵人相助才得已康复。后来我就来北城了。”
何以民父女错愕地对视了一眼接着问:“噢!能告诉我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嗯,挺严重的。所以我只念了小学,病情加重后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就一直待在家里,是妈妈一直在照顾着我没有再去寻医。”
陆漫漫想起那段暗灰色时光,眼里无尽的暗淡,心里还隐隐作痛,那是她一辈子的都抹不去的恐惧,所以也不愿去想起。可如今有人要问,她不得不强颜欢笑地回答着。
“那后来呢?”何以民心疼陆漫漫的不幸,又想知道后续,便再追问道。
何丽芳则坐到陆漫漫身边,轻轻地抱了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