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也笑了,问老夫子:“您老下一步去哪儿啊?”
许老夫子:“我还是回奉天,嗯,教我的书去。还得麻烦你们几位,把我送到鞍山,我再找车回去。”
老胡说:“哪的话?我们一气送您到奉天。要不再遇上土匪咋办。”他边说边拿下巴点着姜、宋二人。“是吧?”
俩人对视一眼,都会心地笑。
姜谨行说:“我这土匪是再也不敢干了。这三、五年吓死我了,好几次差点命都赔了。以后回去种地去啦。”
老胡说:“我算好了,金银呢山寨里有一些,均分的话每个人能分100来个大洋。不赌不嫖不抽大烟,够你宽宽绰绰买几块好地,买个好生意了。”
宋长生年轻,插不上话。他二十上下,细高个,大长腿,本来在瓦房店、海城周边出生,但也是自小居无定所。因为跑得快经常在集市上传信儿或者跟着跑跑车。被骗来山寨以后,他虽然每天也是胆战心惊,但山寨也是他唯一的家。现在他听老胡说拿100大洋散伙,他还真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但老胡既然没说要带着他,他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跟着人家。这下他听老夫子说要去奉天,他听说那是个热闹地方。小孩心性,他想着他也没去过就跟老夫子说:
“我也一道儿送您去奉天。”
秦强一听很高兴,路上有几个伴儿了。
“好好,同去!”
老胡若有所思地说:
“咱这山上有二三十杆枪,要是拿到奉天卖了也是不小的一笔财产。”
秦强迅速回溯了一下他的历史知识。
“啊!那个张作霖张大帅不是你们海城人嘛?咱们何不找个门路,带着枪去投了他去?”
老胡一想,这倒是一条出路:
“办法不错,可是咱这几十杆枪人家也未必瞧得起,也没个引荐之人。”
万没想到这时候许老夫子摇着脑袋开腔了:
“哎,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老朽啊,教书的私塾啊,就是大帅拜把子的八爷、辅臣公(张作相)家的。这个六爷占鳌公啊(孙烈臣),今年早前过世了,辅臣公去吉林接了他的印,啊现在不在奉天。但辅臣公啊,在讲武堂呢,历任过啊,是三年的堂长,安插个人那是易如反掌啊。你胡先生呢,运筹帷幄、雷厉风行,论谋略、论胆识,正是军官的好材料。这老朽也乐得引荐哪。”
老胡没想到老夫子还有这个门路,当即起身拱手给他施了一礼。
“那就劳老夫子费心了。”
许老夫子站起来还了个礼笑呵呵地说:
“胡先生救命之恩,岂敢或忘啊;此等小事,何足挂齿。何足挂齿啊。”然后他又加上了一句:
“只不知胡先生台甫为何呀?”
老胡大笑着说:
“在下粗人,也没上过什么学,哪有什么台甫,俺大名学军,胡学军。
许老夫子说:
“学军好,是个将帅的名字。“
说完他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嗯嗯了好一会儿。大伙开始以为他在帮老胡想个字啊、号啊的;但之后他半晌没吭气,大伙以为他是不是年龄大,酒喝得多了,瞌睡过去了,也不好打扰。这时候老夫子突然睁开眼:
”啊!有了!你要不忌讳啊。我说今儿死的啊,这两个日本人,名字里各取一字,正是你的好字。佑-功。学得军事,佑主建功。可好?“
老胡拍案叫绝:
“要没这两个日本兵杀了老二,伤了老四,还给我送来了战刀,怎能有我胡某人今日大仇得报啊?哪有忌讳,简直是命中注定啊!谢老夫子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