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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后来的三年里,秦强和晓云互相演起了男女朋友的角色,也的确成为了很好的哥们儿。

开始时他俩每周或者最少隔周周六准时1点钟在东大门口见,渐渐地有时他会带他的朋友,有时她也带她的朋友,后来也有时她也可能带他的朋友一起出现。当然了,还是就光他俩自己的时候居多。聚在一起了,就一起去骑车啊、健行啊、打羽毛球啊。让秦强惊喜的是他最爱的篮球晓云居然打得有声有色,有时候晓云就跟秦强的狐朋狗友们一起打得满身汗,之后一起去东大附近的曦记吃烤串喝啤酒。晓云喝酒一般很节制,一两杯而已--她对保持身体健康有一种近乎宗教般的虔诚。有些时候实在没事做了,两个人有时候就一起半娱乐性质地四处跑跑步。因为晓云初来沈城,秦强为了尽地主之仪,就带她往各个本地人才去的地方跑。都是很市民的地方,南市八卦街啊,北市场啊,小河沿后边的旧学校啊,营啊,和平区的日式老房子啊,甚至大南门外的老筒子楼啊,大西门的古玩市场啊什么的。秦强从童年记忆里勾出来哪个就带晓云往哪儿跑去瞧瞧,有些地方他可能也几年、十几年没去了。一年下来晓云所有的游客该去的重要景点都没来得及去看,尽管近在咫尺,却永远被秦强完美地错过。秦强觉得那些地方都是收拾出来给人看的假象,这些真正乡土的市井地方才是真实的。

在慢慢地增进了了解之后,很多当初被小秦认为很难理解晓云的行为和想法都有了某种相对合理的解释。晓云的爸爸是当年山西著名的理论物理学家,国家级的,一辈子搞科研,到快50了才有晓云这一个掌上明珠,倍加宠爱的同时他也希望女儿将来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所以也就一直把她当男孩一样养着。本来晓云就继承了优良的理性大脑和爸爸执着进取的精神,当然也就不负父亲的期望,从小到大学习成绩总是第一。妥妥一个别人家的孩子的典范。成绩优异的晓云得父母的厚望和全力的支持,晓云自己心里也是一门心思计划着等高中毕业后就要考去北京的名校,进入理论物理领域一路继续拼搏,好将来继承父亲的领域。但天意往往不遂人愿,晓云爸爸不幸在她高二的时候患上了不治的重病。心里倔强的晓云希望能多多陪伴爸爸就放弃了其他机会在本地陪伴爸爸度过了几年快乐的时光。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晓云的父亲就带着对女儿无限的不舍离开了。晓云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根除杀死父亲的病,为父报仇,从纯理本科毕业她就毅然决然地后转而去申请硕士,专攻医药学。

父亲的去世和晓云学业的转变也成了她和母亲隔阂的开始。尽管晓云很爱她的妈妈,尽管她们曾经无话不谈,但她的爸爸在她心中神话般的地位是永远不可改变的。晓云的妈妈因为比爸爸年轻得多,在她爸爸去世后不久就改嫁了。虽然在性格大方、理性的晓云心里她明白也支持妈妈的决定,可是她还是觉得妈妈的举动削减了她心中爸爸的影子,那个曾经只属于他们三个的美好小家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在内心的最深处,晓云责怪妈妈背叛了那个她最珍贵的幻影,那个她能留住爸爸的一个最后的神圣领域。现在她觉得只有靠她自己才能保留下来心里头爸爸慢慢消失的影子。

而在晓云妈的心里,晓云妈觉得女儿如果能早点成家,就更容易走出爸爸去世的阴影,所以她就一直想办法让晓云相亲。结果却事与愿违:本来出于善意的爱反倒把自己珍爱的女儿越推越远。晓云把妈妈逼她相亲解读为妈妈希望他随便嫁给个普通人,结果一来二去,对妈妈的反抗在这个倔强的女儿逐渐演化成了,“要不然就不结婚,如果结,就一定要嫁一个像爸爸一样优秀的科学家”的极其具象的执念。晓云的同学固然都是科学家,但他们年轻,真正全心投入的本就少,能够得上优秀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晓云本就无所谓,所以就一直单着。所以秦强的适时出现,换个角度上来讲,倒是大大缓和了晓云和妈妈本来极度紧张着的关系。晓云妈以为女儿走出了丧父的阴影,心情也就放松了。这根弦一旦放松了下来,晓云妈也不想再去马上拉紧它,所以也就满足于”晓云有稳定男朋友“的状态,也就不再去要求她一定赶紧进入“结婚”这个状态了。

对秦强来说,仅仅是有机会认识像晓云这样独特、有趣的人就让他挺满意的了,或者俗话说,就值回票价了。而同时在他大方公布有了对象以后,老妈自然心花怒放,刑侦老爸也没有嗅出什么破绽。因为他们不但每周按时“约会”,也时常有微信联系,就像一般的小情侣一样。父母当然不会去看他们微信聊什么,要不然如果他们发现每次都是约着去哪骑车、打球、喝酒撸串,可能也会让他们有点诧异吧。

后来晓云觉得每周“约会”没事干就建议一起去跳操。又合理利用时间,又锻炼了身体。不过小秦跳了一次就不干了。

“整个一个房间就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大好吧?”

然后就变成了晓云跳操,小秦练习自由搏击。这之后就更热闹了。秦家老两口看着儿子每次约会回来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的心里都美滋滋的。后来秦强进入实战训练了,有的时候回来青着眼圈,有时候手腕绑着护腕,有时候脑门上起个大金包,二老也不知道这小两口都干啥去了,也不敢问。秦妈有时候私下里捅咕秦爸让他研究研究。熟悉老刑侦套路的秦强当然也安排好了对策了。老秦不便直接问,那小秦就打半个马虎眼:

“那个,就那个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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