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
顾灵岩并没有给曹元帧好脸色,相反十分戒备。
曹元帧抖了抖朴素的道袍,笑着拱手道:“贫道法号丹朱。”
“哦!丹朱道长,你有何事?”
顾灵岩还是有些不耐烦,似觉得跟眼前之人说话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曹元帧嘴角微微上扬,丝毫没有生气,因为这反而是他想要的效果。
这些时日,向顾灵岩讨教油画技艺的人甚多,但都是碰壁而归。
可以说,找顾灵岩的人很多,自己绝对不算起眼。
外加易容和改变声线的小把戏,他有绝对的信心让顾灵岩猜不到自己的身份。
他淡笑道:“贫道观顾兄徒逛半个时辰,却依旧空着手,可是没有买到想要的东西?”
顾灵岩斜睨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姓顾,又观察了我半个时辰,还问个什么?我还有事,告辞!”
“哎!”
曹元帧快步跟上:“顾兄,你与尊夫人前些日子购了什么,如今画圈已经无人不知,偌大的京城,原材料都已经被买光了,就算去别的集市,你也买不到啊!”
顾灵岩烦躁地摆了摆手:“买不到就买不到,那些眼高手低的货,给他们材料,他们就能把颜料做出来?”
曹元帧赶紧说道:“贫道的意思是,顾兄想要的东西,贫道这里有。”
顾灵岩停住了脚步,没有说话,只是鄙夷地看着他。
曹元帧面色尴尬,像是被人识破了小伎俩,因而有些汗颜。
他沉默了一会儿,讪笑补充道:“区区几块石头,贫道也无颜面请求顾兄传授丹青之道,只是实在对顾兄画作喜欢得紧,想为家师求一幅肖像,好在他老人家百年之后留作纪念。
贫道囊中羞涩,自知余财不够请顾兄润笔,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提早囤了一批矿石。
顾兄只要答应,贫道手中的矿石全都归你,若有别的条件,贫道也一定尽力满足。”
一番话。
既真诚,也示弱。
顾灵岩的神色当即就缓和了下来:“你说你这么做,是为了你的师父?”
“是!”
“你有多少矿石?”
“大概是顾兄上次买的十倍。”
“你管这叫囊中羞涩?”
“唉……”
曹元帧叹了口气:“已是倾尽余财,也是因为顾兄的缘故,这些矿石价格节节攀升,不然还能购得更多。不过比起顾兄画作,这点钱财不值一提。手段稍显卑劣,还请顾兄不要见怪!”
顾灵岩摆手道:“丹朱道长能为师长做到如此,哪有什么卑劣不卑劣的?这样吧,你手里的矿石我按原价买下,肖像就当是我送给道长的。”
“那怎么行?”
“就按我说的办,道长带路吧!”
“……也好!顾兄高风亮节,贫道在此谢过,请!”
“请!”
曹元帧领着顾灵岩往前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当重情重义小道长形象立住以后,顾灵岩便彻底对自己卸下了防备。
这样一来,后面应当会顺利不少。
刚才一番你来我往。
自己看似扭捏。
实则拿捏。
他带着顾灵岩一路赶到了一处破旧的道观。
道观牌匾是镀金的,以前应当辉煌过,只是现在明显没落了,一点香火都没有。
曹元帧指着菜园子,笑着解释:“师父病了以后,这里便没了香火,不过有这个菜园子,倒也能支撑我们师徒两人自给修行。”
他没过多解释,将购置的矿石全都取了出来,装上小车便说道:“我们走吧!”
顾灵岩问道:“来都来了,不拜访一下尊师么?”
曹元帧叹了一口气:“家师病重,每日酉时才会清醒片刻,顾兄作画时顺便拜访便可。”
“也好!”
顾灵岩点了点头,把钱留下,便与他一起把车推了出去。
一路闲聊。
曹元帧终于把话题引到正题上:“贫道观顾兄作画甚是频繁,是杨家急需用钱么?”
“杨家又不是小门小户,怎会缺我这点钱?”
“那顾兄是……”
“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贫道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