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月索性放弃了有名无实的参谋一职,专心致志埋头在钱堆里扒拉稀缺铜币。
曹植好歹还能凭实力糊上几把,曹宇则完全是个自费陪练,全程只出不进。前天搬来的几十吊,眼瞅着就不够用了,不得不打发仆役回明光宫拿钱。
初见月忙里偷闲,从钱堆里抬起头来笑话他说:“座中输钱谁最多?明光哭出大鼻涕。”
曹宇笑嘻嘻擦了把汗,“你作诗要应情应景。输钱给你和母后我乐意,什么时候‘哭出大鼻涕’了?”
初见月改口道:“那就改成‘中二君输得满头汗’。”
曹宇说:“你快收了神通吧,就你肚子里那点儿盖不住碟子底儿的墨,也敢在三王兄和叡儿面前作诗。”
初见月挺挺胸脯,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神气说:“那是!诗坛‘魏氏三祖’嘛!历数中华上下五千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祖孙三代都以诗见著,有且仅有咱们府上一家。”
曹植哑然失笑道:“浮夸吹捧也得有个度,胡吹什么‘上下五千年’。
光说‘前无古人’也就算了,还跟上一句‘后无来者’。
你是能掐会算,知道后来者里,再没有诗书传家的了?”
初见月摇头晃脑地说:“我就是能掐会算。我说没有就没有,两千年内没有,两千年后更不可能有。”
曹植和曹宇都当玩笑听,只有曹叡认真看她一眼,张了张嘴,又把话憋回去了。
卞王后笑道:“了不得了!咱们家也出了个许负(注:预言周亚夫饿死、邓通守着钱山饿死的汉初著名女相师)。”
曹宇凑趣说:“那毛初见月,你先帮我看看相。”
初见月撩他一眼说:“你的相是一脸傻相。但是你的字取得好(注:曹宇字彭祖),是个长寿之人。”
曹宇喜滋滋说:“承你吉言,真要是这样就好了。”
曹植笑道:“装得蛮像那么回事。那你也帮我看看。”
初见月说:“第一次见面,我就跟你说了呀!你是天地间第一大才子,光烁千古,你还想怎样?”
曹植说:“这是你相出来的?不是那个什么‘大粉丝’说的?”
初见月答道:“这样说的人多了去了,何止我和谢灵运两个。”
曹植舒坦受用也很满意。
“那叡儿呢?”
曹宇问:“你也评评他。”
“他呀?”
初见月看一眼曹叡,两人视线接个正着。
“他我不说,”
初见月神神叨叨地故弄玄虚,“天机不可泄露,他是个非常之人。
总之咱们都得对他好些,要不然的话,‘今天的他你爱搭不理,明天的他你高攀不起’。”
晚饭前牌局结束,最终一算账,卞王后和初见月两个,赢了一万多文。
“背靠大树好乘凉,跟着王后赢钱快。”
初见月美滋滋把一堆钱往曹植面前一推,“八斗君,这些也是三千四百文,我赎我昨天那六串钱。”
曹植奇怪地问:“你昨天那六串钱是钱母子吗?怎么成天追在我屁股后面要?我不换,你这是堆散钱,连串都没串。”
“那我给你串起来,”
初见月撇撇嘴,抓过根红绳开始串钱,“至少把我胳膊上戴的那两串,还有那串‘杖头钱’还给我,不然我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