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月顿时摸了电门一样精神抖擞,把竹简往怀里一揣说:“这个我得学!八斗君认识几个金石大家?能不能帮我请个先生?”
曹植笑了说:“你能耐烦学这个?那行,等我留心打听打听。”
曹叡不声不响走过来,把一卷绢底麻纸的卷轴书往初见月手里一塞。
初见月低头看了一眼,转着头地四下撒摸一圈,有些吃惊地问:“你从哪儿找来的纸质书?”
曹叡朝旁边耳室一扬下巴。
“切”!
初见月抿嘴笑了,随手把卷轴打开,“啊~”地一声大叫。
一直在她两步范围之内转悠的曹宇,闻声立刻跑过来,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初见月手都抖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题首大了一号的汉隶体墨字,结结巴巴地读道:“五、藏、山、经!”
她快速将书一收,眼神热烈地望着曹叡问:“还有没有这一类的地理书了?!你快再帮我找找!最好是——关于蒲昌海(注:即罗布泊)和楼兰国那些的!”
没等曹叡答话,曹植接过话头说:“我记得《史记·大宛列传》中有提到:于阗之西,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之水,水皆东流,注入盐泽。
哦,盐泽就是你说的蒲昌海。
盐泽潜行地下,西南就是黄河源头,山多玉石。
楼兰和姑师国建有城墙,临近盐泽。”
初见月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曹植,见他忽然收住话尾,立刻追问道:“再有呢?”
“再有……”
曹植想了想说:“武帝时候,有个前来投降的匈奴人说,匈奴打败月氏国,将月氏王的头骨制成了酒器。
月氏人只得怀着刻骨仇恨逃往更远的西北,因为找不到援手而无力报仇。
武帝正有打击匈奴的雄心,闻奏后即刻颁旨,招募敢于越过匈奴地盘、出使月氏国的使臣。
有个叫张骞的郎官……”
“啊,张骞!”
初见月激动了,兴奋地往曹植身前凑了凑。
曹植看她兴致勃勃的认真样,翘着嘴角说:“张骞历时十三年,到达了大宛、大月氏、大夏、康居等国。
武帝酷爱大宛宝马,曾派人带着千两黄金和纯金马一座,前去大宛求购贰师城的好马。
大宛人觉得两国距离遥远,且人从盐泽一带经过,多有死亡……”
“那时候的盐泽,就是个死亡之地了?”
初见月吃惊地问:“那时候不是还有塔里木、疏勒河等,多条河流汇注到盐泽吗?不是说盐泽水阔百里?
还不是沙漠区,经过者怎么会多有死亡?”
曹植说:“虽然水阔百里,却是个盐水湖。
湖北有匈奴骚扰,湖南水草缺乏,沿途又无城邑人烟,食物无从补济。往往数百人同往,死者大半。”
初见月听得心凉半截。
曹植疑惑地问:“毛初见月,你对楼兰和蒲昌海,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我府里倒有楷书体的《禹本纪》和《山经》,你可以拿去慢慢看,有看不懂的地方,随时可来问我。”
初见月叹口气说:“笔画繁琐的楷字,我也识不得几个。
我就爱听关于盐泽的故事——敦煌、楼兰、若羌、芒崖……
这些个地名,听起来就觉得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