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茹给出的这个提议。

的确令沈牧狠狠的心动了一下。

因为周茹出手斩杀楚升，那就和他沈牧没有半点关系了，即便是宗门要调查一个新任执事之死，他也不会引来什么麻烦。

最主要是，他即便是有化气丹，也未必能够彻底斩杀楚升，一旦不成，反而留下一身骚。

反观周茹这个即将殒命的铸器境九重巅峰出手。

自然是十拿九稳。

只是周茹也并没有催促沈牧，只是坐在一旁，等待着沈牧的答案。

许久之后，沈牧似乎脸色变幻一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周茹前辈，你要我答应你完成一件事，那么恐怕这件事情的难度，要超过斩杀一位铸器境六重吧？”

周茹双目一眯，没承认也没否认，笑着说道：“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都这么确定？”

沈牧说道：“前辈脱离宗门近百年之久，说是与宗门还有情谊，但绝对不多，否则宗门也不可能让我这个小小蝼蚁来完成这个任务，而我与前辈并无交情，也就不谈什么其他的了。”

“前辈纵横西落城百年，自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此时只见周茹笑容一敛，直勾勾的盯着沈牧看了半天。

然后说道：“你这小娃娃倒是聪明，说得也是真心话！”

沈牧苦笑一声：“在前辈面前搞虚的，那不是自寻死路！”

周茹问道：“所以你是否答应？”

沈牧此时却是点头。

这让周茹倒是有些惊讶：“你这么果断？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呢！”

而沈牧则是坦诚的说道：“前辈不是愚蠢之人，既然需要我完成一些事情，那么就不会让我去送死，因此这件事情应该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若是不答应，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闻言，周茹似有些惊讶，双眼一眯：“何以见得？”

沈牧回答：“那楚升明显实力远超于我，而我想前辈来此之前，是去见了他吧，若是我不答应，前辈会替他出手，杀了我，只是前辈之所以不动手，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

“故而，我答应前辈！”

周茹露出一丝笑容：“这好像是我威逼你一般，若是威逼，你恐怕出工不出力啊！”

她这算是承认了。

“请前辈明示吧，要我如何？”

沈牧只感觉此时有些汗流浃背，但还是硬着头皮，希望周茹能直言。

而他之所以与周茹这样直接。

正是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谨慎。

周茹提出只要他答应某些事情，便可替他杀了楚升。

那么他就会先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自己凭什么，能不能做到，配不配，这是不是一场比较公正的‘交易’。

而后又是站在周茹的立场去思考问题。

从而得出结论。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极为残酷，在绝对实力面前，奇迹不过是幸存者偏差。

或许因为洪长老缘故，周茹会稍微偏向他一丝，但在自身与周家面前，她绝对会做出取舍，所以在周茹眼里，他也绝对不是能帮到周家的最大助力，自然也不是最佳选择。

所以沈牧也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主角光环，能得到这位初次见面的周家老祖的偏爱。

在这里都不过是利益至上，若愚蠢的自以为是，不过是自取灭亡。

还是稳一点好。

他这般想着，也是在等待周茹要做出如何选择。

可是，周茹始终并未说出要他做的事情，也并未对他动手。

而是默默的离去。

只是离去之前，说了一句：“好生修行吧，这等化气之法，莫要胡乱动用，以免伤及自身。”

这一个晚上。

沈牧的内心并不平静，心里的危机感，始终犹如一柄死亡之剑，悬于头顶。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举动。

一直在这院落之内修行。

而他也没有再化去真气，毕竟他突破铸器境四重，已是成功。

所以他这接连两日下来，都是在淬炼自身真气，不断修炼着‘洪震拳’，直至愈发熟练。

来到此处，三日时间，一晃便过去。

他与楚升，再次来到了周茹的住处。

只是这次不同。

除了他与楚升之外，还有大批周家族人，周念平等人，也是在这其中。

沈牧看去，周念平等人，脸色难看，眼眶发红，这里弥漫着一片哀戚与沉重的气氛。

因为周家人都知道，也许在今日之后，再无周家。

至少西落城，再无周家！

他们能否留下些许血脉在这世间，都不是很有把握的事情。

只见周家老祖周茹，仿若是回光返照，并无此前那般苍老，散发着暮气，反而是一双深陷眼眶的眼睛，炯炯有神，让人无法与之对视。

片刻之后。

周茹神情平静：“大势更迭，潮起潮落，如我等这般家族，这世间每一日都在上演着生灭，你们的眷恋，源自人之根本，若家族在，此为善根，若家族破灭，执念往日，则是劣根难除！”

“今日周家之果，不过昔日周家称霸西落城之因罢了！”

“何必纠结！”

“周念平，周念安，周念深……”

周茹点出一个个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