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石心抱着刀鞘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但我生于佛陀宗内的无极一方,无极一方和笑弥勒秦拂海的佛陀一方素来不和,那秦拂海行事本就不顾生灵涂炭恶贯满盈,只是他做事隐秘少有活口而已。”
“简单来说,我是无极这一方安插在他门下的一颗钉子,我们早就想不露声息的消灭秦拂海的势力,重新夺回佛陀宗,让佛陀宗回到佛门正统该有的样子。”
王石心冷冷一哼说道:“说白了就是你们那一方想反了秦拂海掌权的势力,自己坐上佛陀宗老大的位置,但又不想让江湖人士知道你们一心求佛的虔诚形象被破坏,让大家知道你们会为了权势搞内斗呗。”
秦三郎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秦拂海确实是我们佛陀宗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只是他现在倒行逆施导致很多宗内老人看不下去了,我们这是在清理门户而已。”
“这么说我们目标一致咯,你是想跟我联手?”
“呵呵,小弟刚刚已经试过少侠的本事了,虽然在招式方面还有瑕疵,但假以时日必定势不可挡。不过眼下以少侠的脾气,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秦三郎吹了吹手中茶水,看了看密室出口。
“那杜谦尝的手下干着贩卖人口的勾当?”
“什么叫他的手下,杜谦尝本人就是秦拂海众多肮脏勾当下养的一条狗。”
“你是说杜谦尝和佛陀宗有关系?”
“不是佛陀宗这座大靠山罩着,就他那点本事,真以为小孟尝的名号能镇住这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啊?他知我是佛陀宗的俗家弟子,所以才对我言听计从款待有加。”
“那这些妇孺儿童是要送去哪里?”
“送去哪里?一部分被他用来打点关系,大部分就送到他嘴里咯。”
“嘴里?”
“秦拂海好女色,喜吃婴孩,你没想到吧。”
看着王石心一脸震惊的表情,秦三郎摇头道:“这江湖就是如此扭曲和阴暗,什么行侠仗义行千里,也都是话本里的故事罢了。”
“我这些日子观察你,说实话也颇受触动,毕竟你这样的人就像那一滴晶莹无瑕的水滴落入浑浊不堪的大染缸内,最后是爆发出无尽的神力将这缸浑水净化,还是被污秽吞噬合并呢?”
见王石心阴沉着脸不说话,秦三郎又说道:“王石心,我的身份和告诉你的事情你知我知,切不可告诉第三人,啊,那个莫姑娘不用你说估计也能猜到七七八八,你如果信她就但说无妨。我们出去以后在外人面前依然只是点头之交,你能办到吧?”
王石心对秦三郎一抱拳郑重说道:“这秦拂海本就与我血海深仇,现在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只要能除掉这样的败类,王石心宁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看着王石心那明亮的双眼和认真的表情,秦三郎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自己派系内的老人们让自己潜伏在秦拂海身边时,年轻的自己那个样子和现在的王石心如此相像。
心中泛起一阵苦涩,自己和秦拂海在一起久了,是不是受到他的影响,开始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不顾他人死活了呢。年少时的“为江湖为佛门铲除一切邪魔外道!”誓言真的能兑现吗?
“王少侠可先行离去,切记不可冲动行事,与你一起的莫小姐是有大智慧的奇女子,你可以多听听她的意见。哦对了,这把断锋芒就当是见面礼送给你了,不过你的神枪破天秦某需要暂借一下,放心,很快就会还给你的。”
王石心倒是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离开密室他只想赶紧找到莫念童将刚刚发生的一切与她商量。
莫念童将不省人事的屈三刀堵上嘴巴五花大绑后见天色渐暗,她换下那身常穿的粉色衣裳,换上一件利于夜色中行动的黑色紧身衣裤。她将屈三刀扔上床用被子盖住后,将门从内侧锁住从窗户轻轻翻出屋子。
在莫念童的威逼利诱下,屈三刀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说了出来,这杜谦尝看样子做着给自己的上家收集女子孩童的买卖,至于那个上家是谁,莫念童相信屈三刀确实不知道,这也不是他这个级别的人能知道的信息。
看样子还是要亲自去探一探,这么久了王石心也没来找自己,莫念童有些不放心,她趁着夜色跃上屋顶来到王石心的住处发现他的住处并未亮灯,莫念童转念一想便向杜谦尝平日宴请众人的大屋闪去。
大屋的厅堂空无一人,只有几个丫鬟老仆在打扫卫生,莫念童顺着房顶掠过正厅远远看到角落一间房屋外站着数名汉子正警戒着四周,房屋周边也不见其他丫鬟仆人靠近。她心中暗喜,悄悄靠近那间房屋踮脚上了屋顶,估摸到大致位置后收敛气息趴在房顶上轻轻揭开一片瓦片。
果不其然,屋内以杜谦尝为首围坐在他身边的一共有三人,其中并无秦三郎的身影。
杜谦尝手中正拿着荧光闪烁的一件小巧机关,莫念童定睛一看,正是一件款式相当普通的捕萤,她皱了皱眉头心想王石心不会被这帮人给绑住了吧,心里就有些着急起来。
“兄弟们,先不等老屈了,这捕萤又有反应了。自昨日我邀那对男女来府上做客起捕萤就一直有反应,这说明什么?”
为首的杜谦尝看着手中捕萤里的荧光四处舞动,看向身边三人问道。
“大哥,我说那小子怎么能跟福寿鬼斗,原来他们身上带着神石!”
“我们苦苦寻求的宝贝亲自送上门来,这可是大哥天大的福分啊。”
见杜谦尝询问,他身边的几人开始七嘴八舌回答起来,杜谦尝微微一笑说道:“看样子,我们得想办法留那对男女在庄子里多住几日了。”
他又环视四周,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若是真让我得到了神石,我们几兄弟也许不用在这里替人做事了。”
周围几人沉默下来,有的人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有些人则眼神闪烁低头不语。
杜谦尝将他们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内,他也不戳破,只是淡淡说道:“不过捕萤虽然有反应,但也是我们的猜测,今晚还是要把上面交代的事情办好,再从长计议怎么把那对男女留下来。”
屋顶的莫念童见王石心并未被他们抓住,紧张的心放了下来,身体放松之下脚尖不慎踢到一块瓦片。
“什么人!?”
屋内传来一声厉喝,莫念童暗叫一声不好正要起身开溜,谁知身后一团黑影迅速袭来,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已经抵在自己后心。
“嘿嘿,不枉我帮大哥们守在屋顶,这下可逮着一只大鱼了。”
王石心四处寻不到莫念童,心里有些着急,他向一个路过的丫鬟问明了莫念童的住处后寻到了莫念童所在小院。
院内安安静静不见一人,王石心轻轻推了推门皱了皱眉:“这都什么时辰了,这家伙还在睡觉?”
他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耳朵一竖隐约听见屋内传来男子的挣扎喘气声,王石心用力一推窗户翻了进去,只见屋内大床上被子下面似乎有人正在扭动挣扎。
王石心掀开被子,被五花大绑封住嘴巴的屈三刀正惊恐的看着自己。
莫念童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寒光一闪王石心抽出断锋芒架在屈三刀的脖子上沉声说道:“敢大声呼喊,我就让你试试这把刀的锋利。”
见屈三刀碍于刀刃贴在脖子上头都不敢点,只能拼命的对着自己疯狂眨眼,王石心扯出堵在他口中的布条。
“大侠饶命,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屈三刀向王石心交代了自己被莫念童诱来屋内的经过,以及向莫念童透露了自己替杜谦尝做一些护送人口给上面线人的时间、地点的事情。
想到莫念童对这种家伙用美人计,王石心的心里泛起一阵奇怪的情绪,见再不能从屈三刀口里问出什么,他反手用刀鞘拍在屈三刀后脑,可怜的屈三刀总管又晕了过去。
将屈三刀嘴巴重新塞住王石心翻出窗户看向杜谦尝的大厅方向,以他对莫念童的了解,这家伙找不到自己后也许会自己一人去打听情报。
王石心将断锋芒挂在身后,独自一人向杜谦尝所住大屋走去。
大屋的一间偏房内,杜谦尝正与来接收妇孺女童的线人闲谈,门外突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什么事?”
“庄主,那小子在院门口求见您老人家。”
“哦?还有这种亲自送上门的好事啊。”
杜谦尝摸了摸下巴扭身对身旁压低帽檐的男子低声说道:“我有一些私事处理,不如你先去清点人数,回头我们老地方见?”
戴着斗笠的那人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从一旁离去。
王石心站在大屋外的院门口看着从台阶上缓缓踱出的杜谦尝,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石心说道:“听说少侠找我,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
“杜谦尝,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把那些妇女孩童全部放走并且安排好粮食银钱,然后跟我去报官自首,要么就让我试试手中新刀够不够快。”
杜谦尝一愣,随即想到今天一直没有出现的屈三刀,脸色变了变笑道:“杜某人不知少侠在说些什么,只是杜某人倒也想请少侠帮个忙,将手中的神石借我把玩把玩。”
杜谦尝说着从怀里掏出捕萤,手中的捕萤内荧光大亮,形似萤火虫的神石粉末在机关中横冲直撞。
“少侠有所不知,杜某经营这清水庄许久,承蒙江湖兄弟抬举给了个小孟尝的美名,但有得必有失,不少人也将杜某视为肉中刺眼中钉,杜某现在很想借少侠手中神石之力来稳固一下我清水庄。”
王石心举起手中长刀,缓缓抽出刀身说道:“王某人不知庄主在说些什么,看样子只能靠手中武器来说服对方了。”
“哈哈哈哈,听了那么多王少侠的事迹,这次总算得尝亲眼一见,我这玲珑阁共有三层,你若真有本事,就到最高处来见我吧。不愿意来也无妨,只是这娇滴滴的大美人可就危险咯。”
杜谦尝说着拍了拍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屋最高层的窗边。
只见莫念童被双手绑在身后,口中被堵住布团,一左一右两个汉子正狞笑着抓住她的胳膊,莫念童一见王石心就开始拼命摇头。
见到莫念童竟然被杜谦尝绑走,王石心怒火中烧那还有什么理智,他拔出断锋芒就向玲珑阁第一层的大门冲去。
大门敞开,夜色下根本看不清门内是什么情况,整个玲珑阁仿佛一个巨兽张着大嘴将王石心一口吞进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