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心被割破的手腕中缓缓流出一滴晶莹剔透的荧色液体,他将手腕放在昏迷的小豆芽口边,一旁的莫念童轻轻捏住小豆芽的嘴角,晶莹的液滴缓缓滴落在她口中。
看到自己蕴含着无比精纯强大神石气息的两滴液体流入小豆芽口中,他长吁一口气后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扶起小豆芽就着清水让她吞下。
经过这两天如此反复的给小豆芽喂食神石之力化作的液体,小豆芽体内阴煞之气已经缓解大半,现在的她躺在那里就像一只睡着的小猫,前几天一直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异想天开的点子,真的佩服你。”
“本姑娘只是想起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突发奇想的让你也模仿了一下。总比你当时想强行冲散小孩子体内的阴煞之气那种冒险之举好多了。”
莫念童替小豆芽整理着秀发眼神闪烁。
“不过这也多亏了你。。。这不是说明神石的力量只要用对方法,也可以挽救生命吗。”
王石心靠在洞穴的墙壁上呆呆的望着身边流淌的地下水流,前几日失魂落魄的他与伤心欲绝的她带着小豆芽来到这个洞穴,洞穴虽然不大但是石床、干粮、净水以及生活用具一应俱全。
一条清澈的地下河流淌过他们脚边,王石心强行打起精神盘点了洞穴内的物资,发现干粮净水足够他们三人在洞穴里撑过数月时间都绰绰有余。
点燃周边的烛台后,他甚至意外的在角落发现了村民们搜集来的刀剑长枪棍棒弓箭,他只是眼神落寞的看了一眼那堆兵器后就再也没有在意了。
这一应俱全的隐蔽洞穴让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归云山遗迹,在那里每天除了和师傅修炼、玩闹,自己没事还可以看看各类书籍,坐的累了就去山中与猴子们争争山大王,不用在意自己的身世,不用与其他人交流,如果放下仇恨,仿佛一切都是那么无忧无虑。
“咳,有些事情终归要去面对要去解决,既然你能救的了小豆芽,说明你还能救下更多人,只要你愿意变的更强,本姑娘愿意倾囊相授。咳咳咳。”
莫念童这几天的状态有些不好,被笑脸白衣的长寿蕴含着阴毒煞气的一击,就算外伤并不明显,但体内好不容易压制住的阴煞之气又翻滚捣腾起来,就连王石心精心烹调的美味肉脯她都没了胃口。
“莫大小姐难道像话本里那样是隐藏的绝世高手,临死前要将一身通天的修为招式强行灌输给在下不成?”
这几日王石心也想着像对小豆芽那样也喂给莫念童一些自己凝结的神石精华,但被莫念童严词拒绝。
“反正你也没想好好活着,本姑娘也不想活了,咱们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看到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角落的那副气鼓鼓的模样,王石心一时也没什么办法。
深夜,王石心被细小的几声抽泣惊醒。他来到石床边,看到小豆芽已经醒了过来,正在莫念童怀里抽泣。
“呜,呜呜。。爷爷他,爷爷他也死了,对吗?”
扑在莫念童怀里的小姑娘带着哭腔细声细气的问着,王石心和莫念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全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
小姑娘哭的断断续续,在莫念童怀里小声说道:“王哥哥,这不怪你,爷爷从来没有因为我去保护别的孩子不受欺负而怪罪过我,他还夸奖我很有担当很有勇气。”
王石心如遭雷劈,呆呆站在原地。
莫念童摸着小豆芽的头发悄声说着什么安慰着她,小姑娘哭累了在莫念童怀里沉沉睡去。
小豆芽倒也想得开,第二天她就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帮王石心生活做饭,又翻出针线与莫念童一起缝补衣裳。
用她的话说,既然受了王哥哥和莫姐姐的救命之恩,她一定要竭尽所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帮助大家,等有机会还要回去村中给爷爷立个碑,学好本事长大以后替爷爷报仇雪恨。
莫念童这些天依然食欲不振,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许多。那双平时总是闪烁着鬼点子的大眼睛也暗淡了不少,王石心总是强行拉住她的手替她度去一些内力来缓解她的痛苦,不过莫念童还是那副既然你都自暴自弃,本姑娘也不想活了的样子。
两人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天,身体渐渐康复的小豆芽像个小大人似的坐在床边看了看互相不怎么说话的两人说道:
“你们俩吵架了?每次爹娘吵架爷爷都会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床上打一架就和好了。”
她蹦下石床拍了拍床边大气的说道:“来,我给你两腾地方。”
王石心扭过头去肩膀微微抖动,莫念童双脸通红揪住小豆芽的小脸就去挠她痒痒。
“再过一段时间,等我们修整的差不多了就从这里出去吧。到时还请麻烦莫小姐带着小豆芽回到师门,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正在逗弄孩子的莫念童神色一暗,阴煞之气直冲胸口,酸楚和疼痛一起向她袭来,她捂着胸口抱着小豆芽笑着小声说道:“小豆芽你看,这个负心汉要丢下咱娘俩跑路了,他就知道逃避。”
小豆芽看了看捂着强颜欢笑的莫念童,又看了看背过身说话的王石心,楚楚可怜的说道:“哥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吗?你要丢下我们娘俩吗?”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一路北上要不了几日就可以到归云镇,去了人眼密集的地方就安全了。”
“小豆芽,他真忍心让咱俩一个病号一个小孩子曝尸荒野呢。”
“我想给你治疗阴煞之气,但是你又不好好配合,我总不能把你按在床上强行给你治疗吧?”
“咳咳,小豆芽啊,你哥哥其实非常厉害,只要他肯拜我为师向我虚心请教,姐姐脑子里装的武功绝学,运功心法不计其数都可以教给他。咳咳咳。”
“跟我在一起只有危险,我保护不了你们。”
半晌,王石心也没听到莫念童继续假装对着小豆芽说话的声音,却听到小豆芽的惊呼。
他回头一看,莫念童正倒在床上闭着双眼痛苦的皱着眉头,她脸色苍白一只手捂着心口气若游丝。
王石心一个跨步来到床边将莫念童抱在怀中,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
片刻之后,他对身边不知所措的小豆芽喊道:“小豆芽,速去把我包袱拿来,再去舀一碗清水,快!”
小豆芽见状也不敢磨蹭,跳下石床便去找王石心的包袱。
王石心接过小豆芽递来的包袱摸出一个盒子打开,小豆芽好奇的看去,只见一枚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盛在盒中,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她鼻尖萦绕。
看着这枚童心当初让自己妥善保管的“阎王退”,他想起这药丸耗费了她极大精力和时间才制出三枚,她将其中一枚交给王石心时说过:“若不是千钧一发之际,不要轻易就用掉了,这种起死回生之药世间用一颗少一颗。”
王石心毫不犹豫的捏碎药丸融入清水之中,轻轻捏着莫念童的嘴角慢慢给她喂下,贴在她腰间的手掌同时将精纯的神石之力缓缓传入莫念童的体内。
随着小豆芽一声轻呼,莫念童细长的睫毛动了动,她迷迷糊糊的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王石心怀中。
“你这样,占。。占本姑娘的便宜已经好几次了,换做普通人家的姑娘,早就,早就嫁不出去了。”
“那就嫁给王哥哥好了!”
“快闭嘴吧你们!”
“我。。我活不了多久了,临死之前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你死不了的,阎王退都喂给你了,再加上我传给你的内力,怎么会让你死。”
“啊。。。那我不是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那可是阎王退啊。”
“既然欠了我天大的人情,你就不能乖乖听我的建议?”
莫念童有些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搂住王石心的脖子将他身子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王石心,我不会放你走的。你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吗?你要振作起来,你都这样对待我了,我,我。。。”
说着说着搂住王石心脖子的手臂无力的滑落,莫念童缓缓闭上了双眼。
“莫姐姐!你不要死啊!哥哥他答应会保护我们的!不会离开我们的!呜呜呜。。。”
“小豆芽,你冷静一下,你莫姐姐只是睡着了。”
“哦。。。”小豆芽活像个小演员,擦着眼角的泪花吐了吐舌头。
莫念童这一睡就是三天,王石心连着三天将神识之力凝结成液滴混在清水中给她服下。
这天王石心正在给莫念童把脉,她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体内的阴煞之气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完全消散。
身边传来嘤咛一声,莫念童缓缓醒了过来。
“莫姐姐你醒啦。”小豆芽喜滋滋的扶起莫念童,替她整理着额前的秀发。
“我这是。。怎么了?”
“你连日身心疲惫,体内的阴煞之气日复一日累积终于爆发晕了过去。”
“是啊,哥哥当时可着急了,抱着你嚎啕大哭,差点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你还对他。。。”
小豆芽趴在莫念童身边对着她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莫念童的耳朵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红,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泛起红晕。
“咳,我去给你做些米粥。”
“哎?我搂住他脖子?还贴着他耳朵说那种话?那他答应了吗?”
“答应啦答应啦,哥哥说会振作起来,不会和我们分开的。”
“哦?他真的答应了?那勉强还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嘛。”
王石心黑着脸听着两个女人唱双簧,见炉上米粥已经泛起泡泡。他拿过托盘端着米粥坐在床边,将手中的托盘递给莫念童。
莫念童也不伸手,美目微闭,小嘴微微张开。
见许久没有动静,她睁开眼睛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王石心。
“为什么没放辣椒?”
“哪有人喝米粥放辣椒的?”
“人家就是喜欢喝米粥放辣椒,不管。”
“好好好,放放放,给你放一堆,辣不死你。”
小豆芽看看满脸无奈的王石心,又看了看一脸娇憨的莫念童。一脸天真无邪的说道:
“你俩还没在床上打过架怎么就和好了?”
几天过去,莫念童身体已经大好。她急吼吼的又开始问起王石心如何打算,王石心只是淡淡说了句“无论如何,我们总得想办法能与福寿鬼正面抗衡。”
“这件事好办,兵器这里有现成的。招式和内功心法呢,这里有现成的。”莫念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是说,你全部记在了心中?”
“是啊,本姑娘从小就过目不忘,门派里的各类功法秘籍敞开了给我看,我把它们统统记在了心里,但是真要练起来又太累。我自己不肯下苦功夫,这下眼前有了一个天赋异禀的人正好可以拿来试试效果。”
起初王石心有些不信,但当莫念童盘腿坐在床上随口背诵了一炷香时间的各类口诀后,王石心不得不信了。毕竟这些口诀有的他也看过。
王石心盘膝坐在地面,双手捏子字诀,眼观鼻鼻观心。
莫念童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你虽然是神石化身,善于吸收天地灵气,且自身体内气息精纯强大无比,但是仍然没有一个好的内功心法与之匹配。”
莫念童围着王石心摇头晃脑边走边说道:“既然我的记忆里暂无能与你匹配的心法,那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不再去注重体内气息如何运转,而是注重将气息外放。毕竟江湖中顶尖高手最后都是那一步,这就是用一片树叶也能杀人的境界。”
“可是莫姐姐,话本里那样的人物都是很长的白胡子的老头,他们都修炼了很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