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想他吃过什么东西,除了糍粑饼子能拿出手的也就是些野味。
这鱼生经过异鳞一番精妙的术法处理,又是从湖里捞出来的鲜货,只怕是青原城的花雨楼也比不得。
他又捡了异鳞处理好的几片鱼生塞进嘴里,一边皮皮见势不妙也连忙尝试,一番品尝之后同样惊为天人,两个前刻还在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就打抢起来,逗得异鳞大笑不止。
又是一番嬉笑打闹,元清理了理衣衫对异鳞做出请求。
“异鳞兄,兄等十分惭愧,想要请你为我捕几尾冰晶鲤鱼,不知道可不可以?”
鱼人摆摆带蹼的手掌,“元兄说的是什么话,这点小事自然不是问题,只是我也有我的目的,一顿野味换一尾鲤鱼。”
他带着几片鱼鳞的脸上藏着两分狡黠,逗得元清与皮皮哈哈大笑。
“异鳞兄,我看这四处也不见有水族往来,莫非你们水族都是常驻水底,很少到这岸上走动?”
皮皮却是不动声色地向异鳞打探消息,异鳞哪里懂的,被他这么一说竟然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从回忆中醒来,脸上却已是带着几分泄气。
“我名唤异鳞,原因全在于这个地方。”他用手指指自己脐下的金鳞,随后伸手轻轻抚摸这片看起来不同寻常的鳞片。
“我是鲛人银鳞氏族的贵子,氏族中一直以来流传着一个传说,鲛人族原本是上古神龙的血裔,每个能够继承神龙血脉的族人自出生就会天赋异禀。”
“只是神龙血脉的传承向来虚无缥缈,一般而言大家更加倾向金鳞血脉这个说法,虽然不是每个金鳞都能成就大业,但成就大业的人多数身上带有金鳞。”
他操起珊瑚长枪,一激手臂,术法能量便顺着他的手臂流转到长枪之上,又随着长枪舞动倾泻到湖面之下,竟随手就在湖面写下了个龙飞凤舞的“冰”字。
“我自幼就表现出了卓绝的水系及冰系术法天赋,何况我生来便带着金鳞,我为我的身份感到骄傲,更为自己的能力感到骄傲。”
“只是族人们并不在意,他们从来更喜欢明争暗斗,娘亲告诉我都是因为他们嫉妒,那时我还能理解,我也深信不疑。”
“我不管不顾地勤奋修炼勤奋学习,只是我越长大,族人们暗中便越多嫉妒越多谩骂,我渐渐开始怀疑。”
异鳞终于表现出了不同于先前的愁苦,不解写满了他年轻的脸。
“直到有一天我不慎听到祖父与父亲暗中谈话,”此时他脸上已经掺杂着一些凄凉。
“原来金鳞是鲛人上层自古便刻意炒制出来的伪命题,除了极个别金鳞源于突变,绝大多数金鳞都是在胎儿孕育时便用术法刻印在了婴儿身上,金鳞是鲛人贵族的谎言。”
“他们利用这个谎言拔高后代,再不计代价地利用丰厚资源进行培养,所以我自小才会发现那么多难以掩饰的白眼。”
他身子逐渐有些颤抖,双手掩着脸庞,大概是进入了一种比较痛苦的状态。
“我开始怀疑礼义仁智信,我开始怀疑自己,我也许并不是我。”
他放下双手,一张脸说不上是哭是笑,只是有泪水滴下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