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原来是要加税！”

人群中一个身材结实脸上长满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挤到前面，他一只手指着柳墨然，一只手拨开挡在前面的村民。

村民们议论纷纷，听到他的喊话都向着他看来，见他向前，纷纷后撤避出一条通路。

他一边向前，一边叫骂：“你们这些害虫，除了会吸我们老百姓的血汗还会什么？什么心系百姓，放你娘的狗屁！”

村长老蔺头闻言大惊，上前一步指着男子骂道：“赵五六，你胡说什么？！”

他转头向着柳墨然连忙鞠躬，“大人恕罪，这赵五六是本村村北独居的鳏夫，他父母早死，村里人可怜他，给他些饭食供他长大。后来村里见他也有些力气，便分了他两亩薄田。前些年他存了点钱请中人娶了老婆，谁知道怀胎四个月后不幸受激，老婆孩子一个都没保全，至此他就害了疯病，人也越发孤僻。”

说完他连忙向赵二七使个眼色，嘴里仍不停告饶：“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千万别跟这疯汉一般见识。”

赵二七连忙下台向赵五六冲去，作势举起拳头，嘴里叫骂：“造瘟的疯狗，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羞绝了先人，快滚回你狗窝里去。”

元清也赶忙跳到赵五六身边，把手里的野稚往系在腰边的布兜里一扔，抱着赵五六的身子就往后扯，“五六叔，快别乱说话，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远游跟在身边，惊得不敢说话，眼睛泛着泪光，呆呆得看着赵五六，嘴里只喃喃念到：“五六叔，五六叔...”

台上柳墨然也不理会老蔺头，抬头哈哈大笑，他一手指着赵五六，“好好好，我还奇怪府台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好好的资源偏要白白浪费在你们这样的刁民身上，现在看来府台果真是高瞻远瞩！”

“民风不淳，盗匪滋生，这话当真是一点不假。你这畜生，你再好好说说，是什么人在吸血，是谁在放狗屁？”

赵五六扯开元清，掰住赵二七挥过来的拳头又顺势将他推到一旁，冲着柳墨然大声咆哮：“骂的就是你，你们这帮狗娘养的贪官，加税加税，加得我们吃了上餐没有下餐，你们不得好死，早晚我要杀光你们！”

“好！想不到小小的一个青阳村还窝藏着乱党！真是好大的本事！”

“大人大人，他就是个疯子，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啊...”老蔺头此时哪敢多言，早已跪在地上，咚咚咚地对着柳墨然磕起了响头。

赵五六却还是不惧，他全身肌肉绷紧，青筋暴起，“你这个狗官，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扯到青阳村算什么东西！”

“好！我看你确实是病得不轻，青天白日都敢诽谤大启朝廷，你这病得赶快就医，不治不行。”只见柳墨然忽然提起腰间那块不青不白的玉佩，握在掌心对准赵五六。

一股轻纱似的白雾从他掌心喷薄而出，瞬时冲到赵五六的面前，正好将他脑袋团团围住。

白雾持续了六七秒就飘然散去，赵五六的脑袋上却已经挂满了白霜，晶莹的冰凌挂在他的眉毛、发丝和络腮胡须上，让通红的脸膛和暴起的青筋变得更加鲜艳。只见他身子不断颤抖，继而开始摇晃，最后在元清和远游的搀扶之下软软倒在地上。

转身回望的老蔺头震惊得看着一切，重新回头重重磕地，“大人饶命，我等只是守着土地的农民，只求填饱肚子守住一条贱命，府台的榜文我们都会按律执行，求大人看在我青阳村一直老实本分的面上，饶我等一条贱命！”

台下的村民也早已不顾忌灰头土脸，刷刷跪倒一片磕头告饶。

赵五六身边，元清和赵二七跪在地上，脸色铁青，远游惊悸不已，哭得泪流满面。

柳墨然收回手掌，慢条斯理得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拂了拂衣衫，抬头看着跪倒一片的村民，嘴角轻轻一笑，却是弯腰将老蔺头扶了起来。

“村长放心，我只不过是为了治病，他这样口不择言，迟早生事，到时又不知道是多大的乱子。”

“村长不必忧心，我为朝廷办事，自有分寸，哪会伤害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