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问道:“神口墩和鸦头川墩附近,有多少村落?”
赵二能想了一下道:“鸦头川墩附近有四个村子,一个在山上,三个在河北岸。神口墩附近应该有五个村子,人数也相对多一些。”
“那还不错。”王少钧微微舒了一口气。他不怕引起土地纠纷,就怕周围无人可用。既有村子,总能发展起来。
按照万历四十三年的人口稽考,偌大一个保德州将近一千平方公里的土地,拢共也才七千三百余口。换算下来,除去不到三百平方公里的山地,每平方公里才十个人!
南部这地方更是地广人稀,亟需大量的人来建设。
如果把眼光放得长远一点的话,将来山西的流民作乱,尽可以把人往这里引,总有地可以养活他们。
总体而言,前途是光明的,只是刚开始的道路有点曲折罢了。
当下,王少钧命令梁虎子和斗子二人,和赵二能一起骑马出发去往神口墩,将那里的士兵也一并带过来。
反正两地相隔只有十里,而且都是平原,一来一回,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金大海和何老六收拾完临时住所后,立刻支锅造饭,一缕缕炊烟在鸦头川墩升腾起来,给这个原本荒凉的地方带来了新的生活气息。
半个时辰后,神口墩和鸦头川墩的士兵们便全部在鸦头川墩的大校场集合了起来。
两个墩的士兵加起来共有十九个人,妇女十四人,孩童二十三人。
神口墩的总旗刘平今年已经四十九岁了。头发斑白,身材佝偻,脸上沟壑纵横,形象跟个田间老农没什么两样。指望这样的总旗去打仗,简直是痴心妄想。
士兵们站成两排,带着自己的媳妇儿孩子一起向王少钧行礼,声音又绵又软,带着一股子怯懦。
王少钧带着何老六站在众人面前训话:“本官名叫王少钧,以后便是你们的长官。站在我身边的,是战兵营官何六。从明日开始,你们这十九个士兵,都要接受何六的筛选。符合条件的,编为战兵,每个月月俸二两。不符合条件的,编为屯兵,每个月月俸五钱。若有一技之长,可加入民政部的工坊,月俸都在八钱以上。另外,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每日可管早晚两顿吃食。战兵每日两斤粮食供应。屯兵,女子和小孩儿每日一斤粮食供应。”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愣在那里。
何六沉声道:“怎么,王大人的话都没有听到吗?”
总旗刘平怯生生问道:“大人的意思,不仅供应俺们的吃食,还给月俸吗?”
“当然。”王少钧点点头道:“温饱不用你们担心,我自会供应。跟月俸无关。”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狂喜的神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荒年自不必说,就是丰收年间,一两银子也只能买一石的粮食。底层的人民,几乎所有的收入都只为用来吃饭。就这还常常食不果腹。
如今这位百户大人竟当众宣布,每日的吃食他竟一力承担了,就连老婆孩子也有份。也就是说,自己一家人再也不用担心饿死了。
这如何不让众人兴奋?
一时间,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参差不齐的对王少钧千恩万谢。
看到眼前这个场景,王少钧十分满意。这就是他坚持要买官屯田的原因。
粮食永远都是百姓赖以生存的基础。一旦社会发生动乱,若手中无粮,那便被掐住了命脉,就算有钱也是白搭。
他要让自己治下的百姓永远不为生存发愁,只一心做好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