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宅,小花园中。
王可贵坐在小轮车中,在王秦氏的帮助下,用仅剩的一只右手亲自在给几株玉兰花浇水施肥。
他的伤口基本已经愈合,断掉的左手也处在恢复阶段。心情也好了许多。
由于许多家仆和伙计都被派往了骆驼场,这些天来,家里变得冷冷清清的。但王可贵却并不觉得孤寂,他知道儿子在带着他们干大事。
老总管金关林每日都会来汇报一番,说是卷烟的流水一直都在创新高。这几天的走货已经达到了每日千两以上,不止是供应岢岚道西路的偏头关和老营堡,甚至还把买卖做到了东边的宁武关。
更甚者,有些墩堡出现了牙商之间的竞争。那些牙商为了抢货,竟直接派人前来自提,连伙计都不用派遣,他们直接就给包办了,还预付了货款,好像根本不愁这些东西卖不出去。
每天听金关林说起这些信息,是王可贵最为开心的事情。原本郁结的心情得到了舒展,阻塞的念头也得到了通达。连身体都觉得好转了许多,比任何药物都管用。
虽然他也有听老总管说起过,河曲有许多的商家已经开始购买淡巴菰来模仿,或许市面上很快就会出现同类型的产品。
不过王可贵对此并不担心。他知道儿子对此早已做好准备,专门提前预备了好些款式,用于他所说的‘迭代’。
而且,他隐隐觉得,儿子对于商品的理念,还有对市场的把控,似乎很有天赋。他办事得体,御人很有一套,懂得恩威并施。还总有一些很新奇的想法冒出来,连自己这位商场老手都望尘莫及。
论经商,王可贵自问在河曲不说是首屈一指,最起码也是名列前茅。不过他认为自己就算掌握了卷烟的配方等信息,或许都无法跟上儿子的节奏,更别说其他局外的人了。
此时,一个女婢进来禀报道:“老爷,三少爷回来了。”
“哦?钧儿来了,快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王可贵立刻说道。
老实讲,儿子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骆驼场,有日子没回家里了。王可贵嘴上不说,心中倒颇为想念。
一会儿的功夫,王少钧穿青纬罗暗补子直身,头上戴条深青色披巾,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走路带风,跟之前孱弱的样子全然不同。只是眼袋凸起,眼睛带着血丝,显然这几天也是十分劳累。
王可贵将手中的花铲交给王秦氏,身子前倾,想要迎接儿子,却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会走路,只好又靠回椅背上,
他有些心疼儿子的劳累,说道:“钧儿,现在正是买卖要紧的时候,忙你的就行,若是没事的话,不用来看我这糟老头子。”
王少钧微笑道:“这几天诸事繁忙,不曾来向父亲请安。今天,是想来跟父亲商量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情?”
王可贵心中有些高兴,看来儿子遇到事情时,还是愿意跟自己商量的。
“关于纳官的事情。”
“哦,这个事情啊。”王可贵微微一笑道:“这几天看你忙,就没有提这件事情。我让老金去问过了,罗圈堡,楼子营,还有河会堡,都有百户的位置。只是你不是武举出身,得先寻摸一些军功安到你身上,才能上报兵备陆大人,让他给你安排个营堡托籍。若你心急,我这几日便可让老金去办理。”
王少钧沉声道:“爹,这几个地方我都不想去。”
“哦?那你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了,说说看。”
“我想去保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