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这是第二批的明细账单。”
西厢小院儿内,许东拿着账单,向王少钧汇报着。
此时的院内,早已变成了制作卷烟的小型工坊。屋内靠墙的一个窑洞被拆开,变成了烤房。正厅变成了原料仓库,花园被分割成好几块儿,成了晾晒发酵场。还搭建了一个半遮蔽的棚子,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而许东则从一个仓库的库管,变成了这个工坊的车间主任。
家里一半的仆从都被安排在了这个小院儿里面,没日没夜的生产着。
王少钧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仔细的看着许东的账单。
之前王少钧用七天的时间亲自制作的第一批淡巴菰,一共耗费了六十斤的原料,出了约三十斤的货。制成两万四千支左右的卷烟,装了四百八十盒。这几天已经售卖一空。
现在人手多了,在王少钧的不断优化下,流程也越来越标准,每天都要消耗二十五斤的淡巴菰,出十八斤的货,再算上一定的损耗,一天产出差不多在二百八十盒左右。比之前快了许多。
这也只是勉强能跟上而已。接下来必须要成倍的增长,才能满足与日倍增的销量。
毕竟这九边重镇,啥都缺,就丘八不缺。光一个河保路,就有六个营堡,设立守备官职的墩堡就有三个,外加一个守御千户所。另外,还有61座边墩,38座火路墩在这片厚重的土地上星罗密布,编织成了一个密集的军事网络。
而这也只是在九边腹地的常规配置罢了。再往北一点,进入岢岚道的西路,那里矗立着三关之一的偏头关,堪称军饷吞金兽!围绕着偏头关的营堡更是遍地都是。边墩数量是河保路的两倍,火路墩更是达到了219座,是河保路的六倍还多!
如此巨大的市场,卷烟的需求量几乎可以说是潜力无限。
在这种情况下,绝不能被产量限制了发展。必须在竞争者还没有出现之前,狠狠的赚他一笔!
至于渠道方面,这几天来,不断有营堡和边墩的牙行过来接洽,外出联络牙商的伙计们都有些不够用了。只能把之前裁掉的那些伙计们又重新返聘了回来。
王少钧不是没有考虑过去一些交通要道,或者一些大的营堡附近的市集直接开设门市店铺。
不过仔细思索了后,他又否决了这种想法。
这些墩堡市集中的势力错综复杂,贸然进入,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也会和之前售卖的牙商产生竞争和矛盾。
这些牙商们已经尝到了甜头,不会轻易放弃。若现在绕过他们,难保他们不会过来捣乱。
王少钧可不想凭空培养出一些竞争者搅局者出来。凭他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招惹这些人。
当然,其实就算有实力,他也不可能吃掉这个行业所有的馅饼。只要专心做好生产,让出一部分利润,大家都有钱赚,皆大欢喜。
因为这几天的高强度工作,此时的许东丧眉耷眼的,眼袋高高耸起,眼睛周围全是黑眼圈。感觉随时都要猝死的样子。
作为一个账房,他不仅参与生产,还管着记账,在巨大的工作量下依然一丝不苟,是所有人中做得最细致的。
王少钧对他的工作十分认可,态度柔和问道:“许东,这几天累坏了吧?”
许东不说累,也不说不累,只说道:“这倒没啥,只是咱这院子太小,东西越来越没地方放了,很影响晾晒工序。”
“这个问题,马上就会解决的。”王少钧点点头,又道:“许东,你爹娘身体可好?娶上媳妇儿了没?”
听着少东家关怀的语气,许东只觉得心里一暖,沉声回答道:“我爹之前在娘娘滩上做纤夫,后来扭伤了腰,这些年一直都躺在家里,都由我娘照顾。去年年底刚娶了个媳妇儿,如今已是怀上了。”
“哦,一人奉养一大家子,那你身上的担子还挺重的。家里还有地吗?”
许东摇了摇头,说道:“前几年大旱,井水都打不上来。后来入秋又涝了一场,洼地水晒完之后,俺家那一亩三分地就都变成盐碱地了,怎么都救不回来,根本种不成庄稼。就这官府还非要收俺家的田税。后来还是老东家出面跟官府说和,允许俺家抛了那片地,把我家的税给免了的。”
“那你识字算术的本事是从哪里学的?”王少钧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