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城西街道之处,马车当中。
“皓哥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呀?”清儿有些苦恼地问起了方皓。在花了二十多两银子买下四人身上的行头外,方皓仍旧是不收手,又花了十多两银子租下了这辆马车。眼看两人攒下的八十多两银子用了一半,这叫清儿怎么不苦恼。
方皓早已将那方长命锁挂在脖子上,感受着那块玉佩传来的温暖,再一次确认毕竟是不凡之物。
此时他掀开侧边车帘的一角,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显然不比上城中区域的繁华,心中也大概有了判断。看来天鹏帮和怜衣楼的争斗闹得人尽皆知,对城西的生意已经产生了足够大的影响。
这影响越大,那么他的底气就越足,生存的机会也就越大。他也打定主意,势必要将这场水搅得更浑才好。
他回过头来,看着同样摸不着头脑的燕云渊和清儿,脸上爆发出强烈笑意,说道:“去怜衣楼瞧瞧呗……”
怜衣楼香名动长安,无论是初到长安,还是意图寻欢作乐之辈,都值得去怜衣楼一看。更别提传闻当中,怜衣楼中的女子娇艳动人,个个能弹会唱,是吃了人不吐骨头的小妖精……
一行人毫不遮掩,噔噔铛铛的马蹄声响起,径直朝着怜衣楼的所在奔去。马车停在了城西一座六层楼高的小楼建筑前,立马有楼中的小厮伙计出门迎接,伙计搬来下马车的木梯,扶着几人下了马车。那小厮则是接过马鞭,引马入后院马厩,动作颇为利索,还有几个打扮颇为娇艳的女子出门,将几人迎了进去。
一袭白衣的方皓自然走在最前边,他皮肤白皙,模样俊俏,只一进门就引得好些姑娘驻足笑看。他额头上的伤疤还未好,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与风范。清儿则是头发高高竖起,倒是像极了一个假小子。赵小虎跟在方皓身后,做起了护卫的职责。
怜衣楼整体高为六层楼,高约六七丈。整体呈现上窄下宽的圆筒状模样。似这样的规模,能工巧匠不可或缺,非设计巧妙所不能达到。在这怜衣楼里,楼层之间间隔不算小,挂着大大的灯笼,依旧显得宽敞。
此时天时不早,不知道是不是下了雨的缘故,一楼大厅里的客人却是不多。进门之后,大堂正中间便是一个方形平台,平台约莫一丈的方圆,此时正坐着一位女子,她一袭粉色衣裙,手抱琵琶半遮面,弹着悲伤谱曲,嘴里唱着负心郎薄情的故事,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哀怨。另有几位长相秀丽的女子,也是正襟危坐,手上动作不停,拨琴弄弦,遥相呼应。
“不知道几位打不打茶围?”
方皓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入门之后就遇到了第一道难关。打茶围是什么活计,他作为一个初次进青楼的雏儿,又怎么能清楚呢。
听到那老鸨模样的女子如此询问,燕云渊忍不住插话道:“你们这里花魁什么模样,我们都不清楚。打什么茶围,少爷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若是见着了,少爷满意了,再谈这档子事也不迟。”
那老鸨脸色不悦,撇了撇嘴就转身离开。立马换了其他小厮来接待,几人随着那小厮上了三楼,选择了一处面向大楼门口的房间,方皓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用目光示意清儿坐下。
没有料到燕云渊对这青楼里的黑话这么熟悉,方皓立马投过去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那眼神分明在说,没有想到你小子玩得这么花。
燕云渊表情怔了一下,慌忙解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可从没来过这里。”
“谁说不是呢。”方皓目光低垂,笑着给几人倒了一杯茶。“要是被家里人知道,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燕云渊不再说话,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