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脚步终于移到了门口,他原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缓缓拉开门闩。
白璃抱着盒子,直挺挺的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她喊了一声:“老首长(尊称),邵东到家了”!
拐杖啪的一声落了地,他宁可一直等着,也不愿看到有这么一天。
一双枯槁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盒子,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饭都做好了,爸带你回家吃饭...”。
丁忠失魂落魄的拖着废腿,挪进次卧,这是他大儿子的房间,已经有十多年没人住过了。
白璃跟着进了院子,捡起拐杖带上门栓。
刚走到房门口就看到老人背对着自己,旗子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他轻轻的抚摸着盒子上的黑白照片,无声落泪。
祂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站在葡萄树下摩挲着拐杖。
许久后
丁忠抹了把脸,缓缓转过身来,“谢谢你送他回来”。
白璃点头示意:“这是我应该做的”。
“进来吧,麻烦你还跑这一趟”,他刚哭过,苍老的声音更是沙哑。
白璃压下心酸踏进屋内,将拐杖放到他身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没有多余的客套,更没有说什么节哀顺变。
他定定看着来人,许久缓过神来:“丫头啊,容我倚老卖老,能不能麻烦你跟我说说东子的事儿啊~”。
虽然知道纪律,这么问也会让人为难,可他很想知道自己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走的时候痛不痛苦?
“抱歉,我不参与这些,只知道尸体完好,他应该没有承受过多的痛苦”。
白璃垂眸回避,祂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再雪上加霜。老爷子已油尽灯枯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真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祂的确没有撒谎隐瞒。
丁忠眼神呆滞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椅背上,他哪里会不知道,这丫头在骗他,善意的谎言往往背负沉重的秘密。
“老人家,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许,我可以帮你转达”,白璃看着盒子望的出神,他的灵体远比照片瘦弱。
听到这话丁忠眼里才有了一丝光芒:“菇娘,你...有心了”。
“或许,我可以让你再见他一面”,白璃知道老人有事都藏着,不喜欢麻烦别人。
丁忠一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东子,他是不是...”?
白璃无法拒绝他眼中的希冀,却也只能告诉他不争的事实:“人,确实不在了...”。
失去最后希望,丁忠瞬间倒下,板凳翻倒在地。
好在白璃手快一把扶住让他稳稳坐下。
“呜呜呜”。
丁忠捂脸痛哭白璃默默递上帕子,丁桂扣着手心站在门口。白璃刚好挡住骨灰盒或许并未被他看到。
(“爷爷今天没有吃药吗”)?丁桂跑进来焦急地看询问。
白璃盖好盒子挪到一旁,这孩子原不是天疾,倒还有救。
丁老擦擦眼泪,抱住孙子。他看向白璃眼神中带着恳求。
白璃颔首表明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丁忠顿时轻松不少,双肩松懈。
“当真”?
“当真”。
祂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月白香丸,彼岸佛莲的造型吐着微黄芯子,隐隐带着亮光。
次日一早祂又去了一趟丁家,刚走到村口就看到路边停了一辆东风御风DFAC(房车)显然是导演组用车。
...麻烦来了。白璃稍顿继续往村里走,一大清早各家都在厨房忙碌,土灶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
“请等一下”!严正突然加快脚步,追上来拦住去路。
“呼~,总算找到你了,之前多亏您及时提点,大家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也没您联系方式我也只能打听到这儿了,您,您别见怪”。他跑得急,说话呼哧带喘的。
白璃抬手婉拒,“你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我还有事不便多聊”。
严正也不是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跟着走:“那方便留个微信吗?咱们改天...”。
人都追到这儿了,再不答应也会缠着,白璃只好停了下加了微信。
丁桂拼命朝她冲过来,急得满头大汗,。
白璃接过信封,顿感不妙:“你爷爷呢”?
他用手语比划着爷爷和爸爸一起去了后山,让白璃先看信。
白璃知道天亮以后他就不会再有父亲了,于是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打开信封只看了一眼,脸上逐渐没了笑意:“帮我看着他”。
“啊?啊!好!”,事出紧急严正赶忙答应了下来,看着极速跑远的白璃整个人都还有点儿懵。
这什么情况?
总感觉有些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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