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咏仁拎着一个二层食盒推门进来,把食盒放到床头柜上,坐到床边,伸出一只大手摸摸林雨露的额头,“不热了,退烧了。”
林雨露坐起身。
“饿了吧?”贾咏仁想要站起身打开食盒,却被林雨露拽住了胳膊。
林雨露的一双凤目里泛着莹莹泪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涌出来,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下。她伸出双臂环住贾咏仁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前。
贾咏仁轻轻地擦去林雨露脸上的泪水,“别哭了!你还病着呢!”
林雨露靠在贾咏仁的胸前委屈地说:“你说等建完棉纺厂就有时间陪我了。你说的!”
贾咏仁搂着林雨露,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心里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惊喜。他确定了一件事:林雨露爱着自己、思念着自己。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坐在了好一会儿。
林雨露扬起脸看着贾咏仁一双笼着雾水的眼睛,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贾咏仁的脸颊,看到了他右上额的那块伤疤,“怎么弄的?”
贾咏仁平静地说:“小时候留下的。”
那是一个特别寒冷的冬天。贾咏仁推着三轮车来到一处工地附近,在一个废墟堆中发现了很多旧钢筋,他欣喜地抡起铁锤凿开坚硬的水泥,一下又一下地凿着。夕阳西下,他把钢筋分成几捆,用铁丝绑好,装到三轮车上,然后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三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晃晃悠悠地朝他走过来。
贾咏仁站到三轮车旁,拿着铁锤观察着朝他走过来的三个大男孩。
三个男孩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站成一排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贾咏仁手里握紧铁锤,挺直腰板,毫不畏惧地盯着眼前三个比自己高出半头的男孩。其中个头最高的男孩恶狠狠地对他说:“你敢偷工地上的东西!”
贾咏仁毫不畏惧大声说:“我问过工地上的人了,这些东西是废品!”
“什么废品!明明是钢筋!你竟敢偷钢筋!赶紧把这些钢筋留下,否则对你不客气!”高个男孩说着向前凑了过来。
贾咏仁双手握着铁锤,横在身体前面大声说:“你敢过来,我手里的铁锤可不答应!”
高个男孩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不由地停住脚步。
后面的两个男孩走上前来,其中一个瘦点的男孩说:“老大,咱们三个人,他一个人,怕他不成!”
另一个胖点的男孩附和着:
“对!老大!揍他!”
高个男孩在两个同伴的鼓动下,又重新嚣张起来。他飞快地冲上前来,朝着贾咏仁的前额就是一拳。贾咏仁敏捷地侧过身,躲开迎面飞来的拳头,用铁锤杆一挡,男孩被推了一个趔趄。后面的两个男孩又冲上来,想要抱住贾咏仁。贾咏仁挥舞着铁锤不让他们靠近。他知道如果他真的一铁锤砸下去,有可能出人命。
高个男孩似乎看出了他的顾忌,又猛地冲了上来,抱住他的腰。另外两个男孩趁机也冲了上来,对他拳打脚踢。贾咏仁抡开铁锤朝前面两个男孩的腿部横扫过去。两个男孩下意识地逃开。高个男孩趁机松开手,随手拾起半块砖头朝着贾咏仁的额头砸去。贾咏仁头一偏,躲开了砖头,但被砖头的棱角割破了额头,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他顾不得疼痛,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狂吼着抡开铁锤朝着大男孩砸去。高个男孩被吓傻了,转过身只顾逃命。其他两个男孩跟在男孩甲身后,向前飞跑着,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贾咏仁放下铁锤,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