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第二天的早上,薛友琴与贾咏仁在客厅里吵了起来。
薛友琴站在客厅中央指着丈夫大声说:“你非得建棉纺厂可以,你自己去贷款,化纤厂的钱一分都不能动!另外,化纤厂以后你就别管了,你就管你的棉纺厂就行了!”
贾咏仁强压着心中的火气,“你知道把我们的家乡打造成北方的化纤棉纺基地一直是我的理想。现在各方面条件都成熟了。”
“成熟什么?现在全国棉纺织行业都不景气,就连国营的棉纺厂都倒闭了,你说你是不是被洗脑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做了市场调研,现在常规的、高端的都有市场。关键是看我们怎么做。过了年,我还要去南疆,我们用的棉花可以从国库里直接购买。技术上,可以把市棉纺厂的一些技术过硬的工人聘请过来,现在棉纺厂的下岗工人很多,我们也可以用一部分,还可为社会分担一些。你不总说,我们挣钱不能光为我们自己吗?我们要带领大家一起致富,这些你都忘记了?”
“我没忘!但是我不能眼看着你给自己挖个坑,陷进去!这些年,我们辛辛苦苦的打拼,刚刚积攒下点儿家底,你这一下子都给折进去,万一亏了,就翻不了身了!你让我怎么养三个孩子?”
贾咏仁走到妻子面前,瞪起眼睛:“我说你怎么就说不通呢?”
薛友琴站起身凑近贾咏仁:“想要钱,没门儿!”
贾咏仁抬起一只大手,举到妻子脸旁。
薛友琴怒视着丈夫,“你还敢打我?给你打啊!”
啪的一声响,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薛友琴的半边脸上。
薛友琴的身体失去了重心,向后仰过去。贾咏仁赶紧扶住薛友琴。薛友琴捂住被打的脸颊,两行泪水刷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甩开丈夫的手,捂着脸上了楼。书芳听到争吵声从房间里出来,正看到薛友琴捂着脸颊上楼,忙走下楼梯。贾咏仁一抬头看见书媛和书钧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他懊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咏菊和咏梅在堂屋的餐桌旁包着饺子。
贾继昌坐在堂屋门口的马扎上抽着烟袋锅子,抽完烟,他把烟袋锅子扣在地上的烟缸里,端着烟缸走出堂屋,把烟灰倒进院墙角的垃圾桶里。
书钧和书媛推开院门,风风火火地跑进院子。
书钧大声喊着:“爷爷!我爸跟我妈打起来了!”
“爷爷,我爸把我妈打哭了!”
贾继昌看着孙子、孙女,“你爸为啥打你妈?”
书媛说:“我爸跟我妈一直在为建厂子的事儿争吵,说着说着我爸就打了我
妈一巴掌。”
咏梅和咏菊闻声从堂屋里出来。
贾咏梅问:“书媛,刚才你说啥?”
“我爸和我妈因为厂子里的事吵架,我爸打我妈。”
咏梅和咏菊急匆匆地走出院子。
咏梅和咏菊一进院门,正巧贾咏仁虎着脸从客厅里大踏步走出来。
贾咏梅向前问道:“哥,你为什么打嫂子?”
贾咏仁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尖:“我就是一时冲动,打了她一巴掌。”
贾咏菊板起脸问:“嫂子呢?”
“楼上呢!”
“给嫂子道歉去!”贾咏梅说着去拉贾咏仁。
贾咏仁甩开妹妹的手,大踏步走出院子。
薛友琴捂着半边脸坐在床沿上掉眼泪。书芳坐在妈妈身边,也抹着眼泪。
贾咏梅走进卧室,“嫂子,来让我看看。”
薛友琴松开捂着脸的手,脸上清晰地鼓起五条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