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不公？”

王力双手颤抖，看着城市尽头将白不白的天空，心中无限悲戚。

缓缓闭上眼睛，那高大的身影方法又出现在眼前。

“老……老爸？”

王力猛然睁开眼睛：

他知道那一瘸一拐的身影不过是心中幻影。

可尽管如此，往事的一幕幕还是不受控制地在眼前浮现：

“老爸，你骗我！老妈说你可以不用上战场的！”年幼的王力含泪对老爸质问。

那段时间战场上死人就像喝水一样容易，王力周围的人无一不对此感到恐慌。

其实不必听到这些人的私下谈论，年幼的王力就已经意识到战场的残酷：

他老爸的腿就是在战场上被异兽咬掉的！往后的日子只能依靠金属假肢活动。

“一条腿换一只六阶异兽、换一个小队的战友生命，值！”每每说到这件事，老爸的脸上总是洋溢着骄傲。

也正因如此，王力的父亲虽然是军人，却不必在前方战力极具紧缺的时候再次踏入战场，但那个男人还是选择去了。

“小力，老爸之所以要上战场，是因为老爸知道，前面每多一个人，你们的生命安全就多一份保障。

战士，是绝对不能退缩的，小力答应老爸，长大了也做保卫联盟的英雄好不好？”

温暖耐心的声音渐渐模糊，王力喃喃道：

“老爸，我好像做不成英雄了……”

……

“天，快亮了……”

昏暗的烛火摇曳，巨大的玻璃缸在中间显得非常突兀。

一只苍白的手掌轻轻触碰阻碍自己自由的玻璃，唇齿一张一合间无数气泡涌出。

这便是牵动了无数渴望延长寿命的人心脏的鲛人，此时的她正用耳朵仅仅贴住特制的玻璃，妄图听清从远处而来的风带给自己的消息。

花、草、月亮、高楼、旷野……

太多她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已经在记忆中模糊。

如果现在让那些为鲛人而疯狂的家伙看到她的模样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她身上的鲛人特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身上覆盖的鳞片逐渐消失，鲛人特有的冰蓝眼睛开始褪色，就连脖子两侧的鳃也有了愈合的趋势，这让她越来越难以呼吸。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身的变化，知道自己不适合再继续待在密闭水中的她开始疯狂挣扎，巨大的鱼尾拼命拍打着鱼缸。

一下……

两下……

三下……

往日里只要听到一丝风吹草动就会过来的驼背男人没有出现，鲛人也越发大胆。

“砰——”

鲛人随着喷涌出的水流虚弱倒在地上，完全没有了那日白羽捣乱时的气势。

仔细看去，鲛人的鱼尾也在渐渐向人类的双腿转变。

这根本就是一只假鲛人！

“桀桀桀，小鱼跳缸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鲛人”惊恐地瞪大双眼。

一只大手粗暴地按住了“鲛人”的喉咙，不顾“鲛人”的挣扎，将一颗精莹剔透、中间仿佛有一尾小鱼游动的珠子塞入“鲛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