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莲花出来时,看见停云拿了个篮子,从雨中走来,好像雨水偏爱于她,只是打湿了她的裙摆,上半身滴雨未沾。
李莲花少时也从不怕雨的,在雨中行走,内力会把雨水逼开,鲜衣怒马少年郎,雨中舞剑展风光。
可是现在不同了。一下雨就浑身难受,寒毒入体,要壶热酒才能缓解。看来明天是得去山下买酒才是。
停云进来,放下篮子。坐着等李莲花给她倒茶。
李莲花慢慢走过来,倒了茶后,指着这篮子说:“姑娘可是要刺绣?可是你的手……”
停云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没事,我无事时,就随便绣绣,打发时间,不过今日要绣还需借先生一样东西。”
“无妨,姑娘想要什么,李某定会答应。”李莲花爽快地回答。
停云看着狐狸精说:“需要先生为我剪一缕狐狸精的毛发,最好拇指长。”李莲花听了很诧异,看了看狐狸精,又看了看篮子里的剪刀。
最后在心里和狐狸精说了声,对不起,就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捂住狐狸精的眼睛,快速地剪下一缕毛发。整理好,递给停云,转头就去安慰狐狸精了。
这边停云轻车熟路地剪下一缕拂风的毛发,又从袋中拿出几根咕咕哒的羽毛,就开始动了起来。李莲花见她如此认真,就没有打扰,自己去找了块木头,雕刻起与窗户上一样的花纹。
拂风和狐狸精也玩累了,趴在地板上小憩。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静止了,各司其职,岁月静好。
两个时辰过去,停云做好个小挂件,是把小动物的毛发绑在一起用一个小锦囊装着,微微露出一点羽毛,俏皮又灵巧。
锦囊上一面绣着莲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如李莲花一般,一面绣着几朵青云,或聚或散,超脱人世。锦囊上的挂绳也是绿色的,与李莲花十分契合。
停云前后看了看挂件,就递给李莲花,看着他说:“幸得狐狸精与拂风,咕咕哒如此要好,既然能相遇,那就是天赐的缘分,我本手拙,绣活也不太好,希望先生不嫌弃,以此锦囊结为好友,从此以友相称,以友为伴。”
李莲花接过锦囊,看了看,绣得与手帕上的无亦。但已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笑着对停云说:“姑娘如此让李某难做,不如我为拂风做个笼子吧,定会和狐狸精的规格一样。”停云俯身抱起拂风,拿着它的爪子对着李莲花说:“那我就替拂风谢谢李先生啦。先生以后可以就叫我停云的,无需那么多礼数。”
停云最开始是叫李莲花公子的,之后成了先生,现在更是带了姓氏叫他,看来是把他当成好朋友了。
李莲花在心中默念,停云,感觉好别扭,但还是回应了。“停云,不知早晨你为何气色不好,心情不佳,还有这手是如何伤的?”
李莲花岔开话题问,因为他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害怕停云有什么意外。
停云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先是楞了楞,随即就很高兴,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叫过她了,可是听到后面他询问自己的伤时,又不知如何回答,就说:“这是老毛病了,山中湿冷,寒气重,每月来月事时,都会疼得难受,无法忍,才把手弄成这样的,先生不毕挂心。”
说完停云红着脸,低下了头。李莲花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答案,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见雨没下了,雾气也渐渐散开,停云就率先说自己回去了,李莲花让她等等,进厨房拿了些红枣红糖给停云,让她熬着喝,停云谢过后,就拿着东西,带着拂风回去了。
李莲花立于窗边,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心里想着:停云虽然神秘,但相处起来却是天真纯性。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来此多时她也没有要赶他走的意识,今日更是与他结为好友,看来真的把他当朋友。他既无处可去,不如留在这里,在生命最后过几天快活日子。
就当我再任性一次吧。可任性的代价好大啊!
一些不好的往事又涌上心头,渐渐红了眼眶,李莲花,你还是不愿原谅李相夷吗?
停云回到房中,回想着自己的异常表现,为什么会去他房里打发时间呢,为什么会想送他东西呢,为什么又想更了解他,一直和他在一起呢。
停云开始把它归结于虚弱时需要人陪,但最后她想明白了,自己心悦于他。或是第一次见时他一身青衣,或是他下棋时的果断,或是钓鱼时的沉默,这些都让停云觉得他是个顶好的人,是个某方面与自己十分契合的人。
但这样她又很害怕,一直以来自己喜欢的,好像结局不不太好。况且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人,怎么能和他站在一起呢。
就这样惆怅了一会儿,停云不再想了。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既然他出现,就该好好相处,况且明天是自己25岁生辰,应开心才是。
原来这么快就25岁了,噩梦就要来了。
停云决定明天和李莲花一起去山下集市,所以早早地洗漱完毕,找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就去睡觉了。
躺在床上,停云想着,这可能是自己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明天一定要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