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聚义堂下,除了两个打杂的在清理残肢断臂和一大滩血迹外空无一人了。
画着浓艳腮红的雪里红顿时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扭动身姿来到裴乾豹的旁边。
“真是对不住了二当家呀,是我这当嫂子的一时间犯了糊涂冤枉了你,可我就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而已。”
她眼神妩媚的盯着面前男人继续说道:“想必二当家的不会跟嫂子一般见识吧,嗯?”
洗清了嫌疑的裴乾豹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依旧铁青着脸没有看雪里红。
而是望向刘三刀,很不情愿的拱了拱拳头说道:“大当家,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好兄弟,都是一家人嘛,有什么事情别往心里去,你嫂子也不是有意为难你的,晚一些聚起来一起喝酒啊。”
面对刘三刀的邀请,裴乾豹并没有理会,带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聚义堂。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雪里红一巴掌拍在椅背上。
“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看他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火石寨是他裴乾豹的说了算呢。”
坐在宽大椅子上的刘三刀的脸上早就没有了面对三个差役时的狠厉之色,又换成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一把搂过雪里红说道:“夫人啊,你这性子也要改一改了,大家都是兄弟,如今这世道聚在一起也是不容易,能不能不要随意使性子呢?”
可雪里红一把推开了他,一甩乌黑的长发。
一边走一边似笑非笑道:“哼,老娘可不像你,整天里外装好人,可到头来谁真正把你当个人了?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有点儿血性?”
听到这话,原本笑脸相迎的刘三刀直接收敛起来,满是尴尬之色,他四下看了看确定这里再也没了其他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土牢里,被砍去了双臂的赵无义奄奄一息,被快刀斩断的地方血流不止。
“世子爷,求求你再给些止血粉吧,可怜可怜他吧,我这兄弟快挺不住了,再这么流血流下去,恐怕就要没命了呀。”
高老二抱着面如白纸的赵无义,痛苦的哀求着,眼泪鼻涕横流。
站在墙壁对面的吴淼背着双手来回踱步,像是在急不可耐的等待着赵无义的死期赶快到来。
“哼,别说没有,就算是有,我也断然不会再给你们什么了。”
吴淼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狰狞,他想到了这一路死去的那些家人和家丁们。
语气也渐渐变得冷酷:“哼,装可怜?这会儿觉得你们可怜了?”
“想想这一路上因为没钱买药买粮食,病死、饿死、冻死的人们,难道他们就不是人了吗?”
要是放在以前,身为医生的他面对病患会义不容辞的伸出援手,哪怕对方是和自己有着仇怨的敌人。
但是在这个世界经历过太多的苦难与欺辱,面对那些恶人,他现在不会那么做了。
吴淼的心也变得狠了起来,此刻看着赵无义正在渐渐的因为失血过多而活活疼死,丝毫没有负罪感。
因为不比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人更加狠毒,更加谨慎的话,那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无葬身之地。
躺在冰冷地面上的赵无义或许心有不甘,死死盯着房顶,凄惨的苦笑。
“别....求他,一个被革了爵位的破世子,有什么好神气的,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老子这辈子也值了。”
他说完,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老赵!你别死啊。”高老二抱着已经死了的赵无义,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咱俩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一起吃喝玩乐大半辈子,你这怎么就这样没了呀,老赵,我的好兄弟啊。”
从小没了爹娘的高老二,与发小赵无义就像是情同手足般要好。
他哭的双眼通红,丢下赵无义的尸体,从牢房里捡起一块冻得像石头似的土块猛烈的砸着墙壁,来发泄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该死的东西,你给我等着,老子要活劈了你,都是些阴险小人,该死的皇家孽种,不得好死。”
吴淼坐在草席上捂着耳朵,嘴中却喃喃道:“领着皇家的俸禄,替皇家办差,可嘴里却还骂着人家,到底谁才是小人啊,真是搞不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