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镜子,身后的萃红正为我梳妆。若忽略那白发与眼角的皱纹,这老太太的颜值倒也尚可,不难看出年轻时定是个美人。可我原本是青春正好的女大学生啊,曾经嫌弃黑头发里长出两根白发,如今却欣喜于白发中还残留着几根黑发。
昨日,我与便宜大儿子进行了一场“亲切深入”的交流,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他铁了心要给他的小情人一个名分。然而原主对他确实诸多亏欠,以至于他年至四十还如嗷嗷待哺的孩童般渴望母爱。可我不过是个没生过娃的大学生……
无奈之下,我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妥协。我同意让大儿子的外室进府,但她必须一切听从我的安排。同时,我的大儿子也不能再出去拈花惹草,不能将那些来路不明的女人带回府里,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云念娇进门那日,身着一袭绿裙,那裙子的颜色宛如初春新绽的嫩叶,清新而又充满生机。裙袂飘飘,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似是一片流动的绿色云雾。绸质的面料在光线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泽,更衬得她身姿婀娜,如同一株亭亭玉立的绿荷,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我抱起碧眼白猫,它挣扎片刻,只想用爪子挠我,而后溜之大吉。
旁边的萃红连忙用红绸束住它的爪子。我面不改色道:“这猫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听话,分外恼人。往常我纵着它,现在它越发认不清谁是主子了,竟还敢挠人抓人。”
萃红觑着我的脸色,接口道:“畜生就是畜生,养不熟。哪受得住老祖宗的抬爱,若是不听话打杀了也不要紧。横竖是养着的宠物,老祖宗的身体才重要呢。”
我笑着啐了她一口,“就你这利嘴,哪个小子娶了你还得了?这小宠你放到后院去吧,既是不熟,也不必巴巴地捧过来。”
站在一旁的娇娇儿早已面色青白,神情精彩。她身姿婀娜,一双巧目溢出了水波。
我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过了一会,才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皓腕,对她说话,“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回老祖宗的话,奴名唤念娇,家姓云。”
她低下头,一抹娇羞荡漾开来,自粉红耳垂溢出无边春色。只可惜呀,我也不是个猛男,要不然身子早就酥软了,这声线甜又软,像带了钩子似的挠人。
我愣了一会,继而想起以前大学生活上网冲浪时看到的那些福利姬。怪不得我的便宜儿子着了套。
“人似娇花,云肤雪容,见之不俗,让人念念不忘。”
“果然是人如其名,好名字,是个娇俏姑娘。”
随着我的话语,她的笑容越发娇艳,眉梢露出几分得意来。
那神情我再熟悉不过,分明是电视剧中常演的绿茶高端女主的顺风局表现。
我叹了口气,慢慢地松开她的手。
碧玉刚好拿着一盆绿菊从堂前进门。
“老祖宗,新进一盆绿菊花,花房培植的,是今年的头一茬。管事巴巴地送过来,说是香味怡人正好给老祖宗赏玩呢。”
我望着碧玉,忽然有些好笑。这姑娘虽看着沉静,但其实心眼子也多。
云念娇今日身上刚好也着的碧绿绸裙。
我便避开她那双水莹莹的眼珠子,转头对碧玉吩咐道:“这花好是好,就是娇贵得很,三天两头不浇水就焦死了,你搁后厅阴凉的地方放着吧。”
“老祖宗,您是不知,这花虽娇贵,但也不是只有这一盆,花房里还有许多呢,只是还没开,怕搬来太多,香气白白招惹狂蜂浪蝶,那不叫老祖宗烦心么?”
“婢子就自主主张,跟管事说了。这花呀,放在前厅映着阳光,赏着颜色。等过几天若是枯萎,再换一盆过来就是。管事还说,别的房不敢说,就是老太太这里是独一份,要多少就给多少。”
我会意过来这小刁奴背后的促狭,不由得放声大笑。见我笑了,碧玉拿起一把小剪刀,手起刀落,咔嚓咔嚓便裁了那盆绿菊横斜出来的几根枝条。一时之间,绿色的汁液滴落一地,散发几分草木的芳香。
“念娇,你过来罢,我有几句话吩咐你。”
“你现在身上怀着我们老陈家的血脉,自然是母以子贵,府里下人有懈怠你的,尽管来告诉我。我便与你作主。”
“但进了我侯府的门,便不许生出旁的事端,更需礼敬主母。你们姐妹和美,后院安宁,侯府方能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