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马车前后相接的驶出了彭城,前后绵延了上百里。
这些被要求迁居的大户少的如左家这样只有三五辆马车,多的一户有几十辆马车。虽然各家各户都认识,但这车队行驶在路上时却出奇的安静,除了赶马的吆喝声与马被抽打的嘶吼声外再也不听到其他声音。
各家主或者少爷小姐都坐在车厢内,赶车的事都是由各家马夫在做。
左善却坐在左姜夫妇所在马车的车头,和一个皓首白须的老头一起赶着马车。左家另外两辆马车的车夫是左善从肆集花钱雇来的,这两车夫到咸阳后还需走回彭城,所以左善出的赶车钱也比行情高出了几成。
左善身边的老头姓张,本就是左家车夫。老张头的老伴在多年前就病逝了,唯一的儿子前几年因家里交不出赋税被征伐到骊山修建始皇陵,而这一去就杳无音讯。
这次迁居老张头就求到左姜面前,希望可以随左家一起到咸阳寻找自己的儿子,左姜看他孤苦无依也就允许了。
“老张头,朝旨说此次车队可以走驰道?”左善一边赶着车一边问道
“是啊,小老儿赶车多年也从没接近过驰道。此次迁居得到特许,可以走驰道两边的侧道”老张头捋着自己花白胡须说道
左善从没见过驰道有些好奇“驰道的侧道,驰道还有侧道?”
老张头的眼神有些向往“小老儿也只远远的见过驰道,听说那驰道很是宽广只有始皇帝的车撵才可以走。而两旁的侧道也是非常平整,不是一般的道路可比的”
这时从车厢内探出个小脑袋冲着左善问道:“少爷,夫人问你要不要进车厢歇息会”这小脑袋正是左夫人的贴身奴婢白婉,她也才十二三岁,长的娇小可人一笑起来两眼弯弯。
左善冲这小脑袋笑道:“不用,等下我要感觉劳累就去后面的车厢歇会”
这数百里的车队徐徐走了半日,眼前就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道路。只见这道路中间有两行青松,一眼望去不到边际。
“这就是驰道?”左善看着不着边际的青松有些吃惊。
“是了,这驰道尤其这青松十分显眼,到酷暑这青松如盖一般”老张头笑眯眯的捻着胡须继续说道“这驰道宽五十步,隔三丈植一青松。用铜椎一寸寸夯击过,所以十分平整。而且高出两旁,不易积水。”
“那我们沿着驰道一直走,就可以直到咸阳了嘛?”
“小老儿和家主曾到过咸阳一次,这驰道是直通咸阳的,过了函谷关就进入关中离咸阳也就不远了”
左善呆呆的看着望不到头的青松不再言语。
又过半日左善正在后面一辆马车上歇息时,突然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想着应该是到歇夜的时辰。
左善走下马车才发现并不是到了歇夜的时辰,只见左家车队前面有辆马车驶到了驰道上。失惊的马匹已经被人拉住,而车厢翻倒在一旁,车内的货器散落一地。
左家车队前面这家是彭城的蓝家,祖上也是楚国贵族。只是到这代已没落,但就算没落的蓝家也在这次迁居名单中。
左善好奇的走到侧翻的马车前,这时这里已经围了一群人。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亭长带着两个亭佐正围住那个拉着马的少年,这少年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左善没见过这亭长,看着打扮样子像是从秦地来的。
亭长对着少年吼道:“你是怎么赶的马,不知道擅走天子专道是要流放的嘛”
少年身边站着一个花甲之年的老者,一直不住的对着这三人作揖。这老者正是蓝家的家主,这少年是蓝家的少主蓝飞。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平时蓝家主对自己的儿子十分溺爱。
等左善走近之时,就听到蓝飞嘟囔的说道:“要不亭长大人惊了我的马,我马车也不会擅闯驰道”